宋恬瘫坐在地毯上，神色迷茫无助：“可，我不想去啊。”
“理由。”
女孩眸子闪了下，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神色灰败下去，低着头，手紧张地扯着羊绒毯上的毛。
傅言商把她手攥住，女孩手心很凉。
“会...会被打。”宋恬垂着眼呢喃。
傅言商心口一紧：“被打？”
宋恬点头。
“有人打过你？”
沉默。
“宋恬，说话。”
女孩身子颤了下，静了几秒钟，慢慢撸起浴袍宽大的袖子，纤细的胳膊露出来。
宋恬肤色极白，所以愈发衬的胳膊上臂处的伤痕狰狞可怖。
鲜红色的肉结成块，突起来，让人看了眼晕。
傅言商手指触了下：“这是，烫伤？”
也只有烫伤，才会留下这么狰狞的疤痕。
宋恬微微点头。
“怎么会被烫？”
“上五年级，说我偷东西，所以，拿热水，烫。”
宋恬说的断断续续，言语间，很平静，似乎在叙述别人的事。
傅言商长吸一口起气：“除了这个，她们还做过什么？”
“扯头发，骂我，往我身上吐口水。”
“宋恬！”傅言商再忍不住，他咬着下颌，“你就没有还手吗？”
宋恬眉眼垂着：“我，害怕....”
怎么不怕，她当时那么小，身后没有一个人，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她是没有靠山的。
张桂芳让她上学，她就已经诚惶诚恐，又怎么敢给她找麻烦，所以，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
“你的反社会人格呢？”
宋恬一怔：“什么？”
傅言商有些焦躁，他皱着眉：“不是冷漠吗？就没有想过报复？”
宋恬反应了会儿，才理解了男人的意思，她摇摇头：“我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会。
宋恬也确实想过报复，她想过往那些人水杯里下芨芨草汁，她知道这种草汁喝了会拉肚子，她们如果拉肚子了，就没有时间再欺负她了吧。
她想过，甚至连芨芨草都拔好了，藏在书桌最里面，可是，她不敢。
宋恬所有的阴暗面，都在怯懦的遮挡下，消失殆尽。
傅言商叹气：“宋恬，要学会反击。”
宋恬默默摇头：“不反击....”
“为什么？”
“我害怕.....”
傅言商长吐口气，猛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单手插兜，紧蹙着眉，在客厅来回踱了两圈，走了两圈，才不隐隐上来的焦躁感压下去。
他觉得他在逐渐失去耐心。
宋恬的状况，远比他想象的要棘手。
他以为可以帮她，可帮她的成本，似乎超过了预期。
可现在，不想帮，他也沾手了。
傅言商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很多事情，一旦开了头，他就必须要有个句点。
这是他一直行事处则。
还是要忍耐。
傅言商又想起傅万国临终的话，眉眼暗了暗，他看向宋恬，终归，是他傅家欠了这个女孩的。
宋恬坐在地上，有点害怕，她感觉到了傅言商情绪的变动。
她觉得，傅言商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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