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这衣服啊，梁以泠还记得费展连高中有一次穿了件白色皮夹克。梁以泠还没看到，她们宿舍舍友回来就跟梁以泠说这件事，说费展连穿着多么的娘炮。梁以泠只是笑笑，结果当天下午一看，差点没把她恶心吐了。衣服跟颜色这些东西，都挑人呢。
他清减了许多，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但精神瞧着还好。
梁以泠心中很是落寞。半年不见，他穿衣风格变了，发型也变了。他的这些改变都是为了郭南笙吗？女孩子在失恋时回去剪头发，意思是从头改变，他这也是这个意思吗？
轩辕易祁的目光也在看梁以泠的头发。头发长了不少，黑头发长出很多了，她都没有去补染。是因为怀孕了懒得去吗？
“欢迎，轩辕君。”梁以泠看够了，开了一瓶香槟王给他倒上。
香槟王是她刚才去取的，店长特意准备的那些洋酒度数都太高，轩辕易祁酒量不好。
轩辕易祁走到她身边坐下，一时没有什么动静，眼中只倒映出她的影子，目光专注。他在看着她。
梁以泠将倒好的酒推给他，斟酌良久，轻声道：“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出手阔绰，我这里虽不是什么大地方，但是包一晚钱也不少吧。”
他眼中平静，如她一般轻声道：“不这样，你会有空在这里单独拿出时间跟我说话吗？”
“……”梁以泠舔了下嘴唇。
他是怎么想的？只要他出现，她在这里有多重要的客人也会挤出时间来给他的啊。
轩辕易祁轻叹，“Yuki，我不过是想再见你一面。”
“……”梁以泠哑然。虽然日本这边很多人叫她的名字，叫的全是‘Yuki’，但是从轩辕易祁这里听到这个词，还是会心跳漏了一拍。
在中国人这里，叫她日文笔名的不多，而叫她笔名日文发音的，只有轩辕易祁一人。
梁以泠拨弄着一只打火机道：“想见我给我发微信或是打日本用的电话号码或是电子邮件都可以，我们在哪里都可以见面，不需要来这里。”
她顿了一下，缓缓道：“你跟她过得很好吧？”
轩辕易祁皱眉道：“谁？”
梁以泠就笑了笑，没说话，又开了几瓶香槟王。陪酒女和牛郎一样，都是按客人为他们开香槟王的瓶数算提成。轩辕易祁不差钱是吧，她就多赚点提成出来。
开了足足二十多瓶香槟王，梁以泠手有些累了，才放下酒起子说道：“她是个挺好的女生。我听Jonathan说过，她当年离开你是为了不让你知道她的病。她真的很爱你，比我爱你。人家都说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为他去死，是为他活下去。我是前者，她是后者。你放心，如今我过得还不错，也希望你过得好。对她好一点，大病初愈的人不容易。现在她已经可以说话了吧。”
轩辕易祁看着她客套疏离的模样，眼中流露出疲惫和悲色：“我在张晓云让我选择时没有选择你，都是我不对。”
“……”那件伤心事被他提起，梁以泠的心又被刺痛。
轩辕易祁从衣袋里拿出一盒烟。
嗯？轩辕易祁身上还带烟？应酬或是装逼用的吧，他不抽烟的。
轩辕易祁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看向她，“工作里也有为客人点烟吧？”
“有是有……”但是这里的客人一般都会照顾孕妇，大多不抽烟。
她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手有点抖地用打开打火机，靠上去给他点上烟。
他动作娴熟地用食指跟中指掐着烟往嘴里送，双唇微抿，吐出淡淡的烟雾。梁以泠呆呆地看着他，他眉目间显得有几分疲惫，烟雾在他眼前缭绕着，衬得他的脸有些如梦似幻，跟假的一样……
“你怎么抽烟了？”梁以泠一时没管住嘴，问了出来。
抽烟对身体不好……
轩辕易祁又吸了一口烟，烟雾从唇间呼出，“我很久以前就会，只是遇到你的那会儿已经戒了。”跟郭南笙分手时候戒的。
戒了的话……怎么又抽上了……
她怔怔地看着说不出话来。轩辕易祁抽完一根，自己又点上一根，才说道“我跟南笙现在已经不再联系了，她也回法国去继续当画家，不再从事娱乐圈的事情了。”
啊？轩辕易祁既然当时选择的是郭南笙，又怎么跟郭南笙断绝联系了？“你们俩吵架了？”
“从来没有。”他说道。
梁以泠更加惊讶，想了想问他，：“你是不是因为快三十了，玩够了，觉得家庭比爱情更重要了，所以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又想起我来，忍痛跟她分开，为了孩子。你不用这样的啊，我当时在被绑架时就跟你说了，这个孩子生下来也归你，你只要我哪天回国时想看孩子，你能让我看看他们，我就够了，我……”
他摇头：“一直都是你，与孩子无关。”
一定是听错了，这是梁以泠的第一反应。她懵懂抬头：“啊咧？”
轩辕易祁将抽了一半的烟掐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后，将一份牛皮纸袋轻轻放到她膝上，“一直都是你，Yuki。五年前你化的浓妆，五年后让我没认出你来，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五年前的女生，也不知道你给我生了轩轩，但我就是喜欢上了你。”
梁以泠有些发怔，半响才说道：“你说这些情话真少见……你以前总是冷着脸来吐槽我。”
将牛皮纸袋打开来，梁以泠再次震惊了。
纸袋里装的是两份合同。一份是漫画社决定跟梁以泠继续合作，并保证会让梁以泠按原定计划创作到作品完结。第二份是梁以泠漫画的第二季制作的动画决定，但是动画公司不再是Universe旗下的动画公司，而是……Gohand！漫画社跟动画公司都签好了名，只剩梁以泠签上名就可以了。
“你竟然都记得……”梁以泠紧紧地拧着眉，心里酸涩不已。
他竟然都还记得……她跟他抱怨说中国的动画2D制作普遍不过关，太过粗糙了。她说他喜欢动漫《K》那样的烧经费烧得很厉害的高品质动画，喜欢那样的动画公司。
“你现在签好名字，再把漫画授权转给Gohand，由我送过去就可以了。漫画可以继续画，出到一定程度后Gohand就能给你出动画第二季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在生育完在忙这些。”轩辕易祁轻声道。
亏他想的周全……“谢谢你。”
他闭上眼睛，“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梁以泠收起文件，蹙着的眉依然未展开，“你做这么多，是觉得亏欠我或是感谢我为你生孩子吗？你也许不知道，我当时被绑架，从电话里听到你选择的是她不是我，我真的很伤心……”
她真的是不想提起郭南笙的名字来了。
“对不起，我当时是想着她的病不能拖。”
“对，她的病很严重，我和孩子就是什么都不是。”梁以泠把纸袋放到一边。
“你也不会知道，在我跟董道明结婚那天，我服毒以命相抗那场婚姻时，是多么希望在我服毒前一秒你能赶来带我走。你也不知道我是多么害怕，那毕竟是毒啊，我是不想死的。但是我怕我真的抢救来不及死掉怎么办，我很害怕。我在心里一直求你来，你却直到最后都没有来。”
他看着她，声音沙哑：“对不起，没能去救你。我那时实在是……”
“没关系，都过去了。你寄过去的离婚协议，我还没签，也忘了带过来。你要是还有复印件，现在给我也可以，我可以签了。”梁以泠极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来。
拜托，他不要答应……
“那份协议不是我寄过去的，我不知道那件事，是我继母自己私自拟定的，字也是她签上去的，不能作数。”他揉了揉额角，说道。
“啊咧？”梁以泠心中一阵窃喜。
所以说，他今天来是来挽回她的么？
“真正的离婚协议在我律师那里。”梁以泠没高兴上一分钟，轩辕易祁的话就像一盆冰水把她从头浇到底。
“明天我律师会来找你，你有什么不同意的地方都可以跟他说，他都会依你的要求去改好。”
她抬头看着他，讷讷，“你是说……”
他站起身，面色平静，眼中却一片冰凉，“想要什么要求都可以随你定。一切都随你高兴就好。”
原来他今天来，真的是为了离婚的事情……她痴心妄想了，还以为他是想跟她复合什么的……
梁以泠低下头来，手紧紧地抓着裙子，微微地发抖。
看着她的样子，轩辕易祁声音软了下来，“以后记得少吃辣，你有慢性胃炎，吃辣对胃刺激性太大。少熬夜，漫画不想画了就休息休息，漫画社这次给你的工资也涨了不少，你可以多雇几个助理帮你，把轩轩叫来也可以。Gohand那边的漫画质量你也绝对放心，Universe投了很多钱给他们的。别让自己太累。要是想再嫁的话，星辰哥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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