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他的仇人是我的朋友和亲人，”陈卓倒也不算信口雌黄，邢刚夫妻俩确实是他朋友，唐明玉作为他的准丈母娘，说是亲人也没问题。
李明威完全不信，“你没必要为了帮我编出这样的理由，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儿。”
“巧，确实有点巧，但不是不能接受吧？”陈卓还是谨慎，并没有把邢刚夫妻俩与赵峰的事儿，还有唐明玉的事儿说出来。
李明威也没有追问，“这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既然如此，我们可以联手？”
陈卓道：“联手肯定可以联手，但怎么联手？有没有退路？怎么自保？如果说非要以牺牲自我为代价完成复仇，那我不干，不是我没有胆量，而是赵峰他不配！”
李明威咀嚼了一下陈卓的话，“他不配！对！他不配！”
“是不是？”陈卓嘿嘿一乐，“是不是真的一想就贼带劲？”
李明威收拾悲观，“你有计划吗？”
“没有，”陈卓摇头，不等李明威失望，他又道：“但我们可以试着分析分析。”
“你说，我太需要一个人帮我指明方向。”
“首先，咱们琢磨一下，赵峰怕什么，”陈卓的眼中智慧点燃。
李明威思索起来，这问题看似毫无难度，却是她完全没有思考过的角度，人是很容易因为思维定式而走进死胡同的，李明威满心都是报仇，仇人又强大的让她绝望，绝望到她只觉得只有搏命才有希望，打开始就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实际上，在李明威的潜意识里根本就不认为自己能够成功，她一切的想法和计划都是奔着同归于尽去的，但在陈卓看来这就是一场博弈，无谓搏命的结果很可能是燃烧了自己，娱乐了仇人。
“他怕什么？”李明威试着道，“死亡？失去财富？”
陈卓称赞道：“这思路，谁敢说不清晰？谁敢说不透彻？”他一副击节叫好的模样，“没有人会不畏惧死亡，更没有人甘愿失去一切，你说的很对！知道他怕什么，那我们就可以进行第二部，怎么去实现。”
“实现？”李明威苦笑，“我要能实现，还用向你请教？”
“不，你没有尽力，现在你必须想，拼命想！”
李明威被陈卓突然爆发出来压迫感震慑住，“死亡我们没有办法，因为那违法，你既然不同意同归于尽，那就不能杀他。可让他失去财富，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我们老祖宗就是这么教我们的，教员又就给我们《论持久战》这样的绝世战策，我们害怕他一个小小赵峰吗？他比之小鬼子如何？比之反动派如何？比之米帝又如何？”
“这怎么能比？”李明威下意识的反驳，“当年我们的队伍可是有武器的，又有群众路线的伟大战略支撑，才能不败。我们现在有什么？怎么比？”
陈卓似乎成竹在胸，“谁说武器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谁说我们不能走群众路线？”
“武器还能是什么？群众路线怎么走？”
陈卓摇头晃脑，“戏法说破就没意思了，附耳过来，眼下你能办成一件事儿，我们的机会有来了！”
李明威见陈卓如此自信放光芒，顿时精神一阵，“你说！”
……
一餐饭过后，李明威并没有如之前约定的一样，晚饭也在村里吃，而是跟丈夫直接回去城里。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三天后，奉天街头，一家兰州拉面馆里，陈卓正在爽快的嗦面。
“你们说这兰州拉面厉不厉害，开遍大江南北不说，价格还一直没啥变化，牛不牛？”
黄建章刚吃完，正在喝汤，“就在这口汤，有这口汤在，什么都不愁！”
秦芸把自己剩下的半碗推给黄建章，“我就说要小份的，非给我点大的，你吃吧。”
黄建章知道秦芸并不是吃不了，秦芸知道自己可以吃了，陈卓知道他俩互相知道能吃了，但就是津津有味的吃下这口狗粮，还满心欢喜。
拉面馆的左边就是菜市场的入口，右边是和麻将档，此刻两边都是人声鼎沸。
不一会儿，一伙刚打完麻将的中年油腻男走进拉面馆，有的直呼晦气，有的连连大笑。
“赢了不笑，是起码的素质吧？”
“输了不哭丧，是起码的男人底线吧？”
“行了行了，你们就别他妈胡扯蛋了，抽水又涨价了，就没有啥想说的？”
“说啥？你能咋？这麻将档背后的东家是谁，你们不知道？”
“唉，不说了，不说了！”
……
片刻后，菜场又来了几个戴着围裙的菜贩子，个个腰上都有一个腰包。
“不能干了！干不下去了！”
“唉，不干了喝西北风？”
“怎么干？月钱又涨了！越干越穷！”
“我们联合起来去找他们！”
“你要死自己去，别拉上我，我还没活够！”
“唉！”
一时间，拉面馆里愁云惨淡。
在奉天的各处各地，这样的抱怨和愤恨此起彼伏，不知从何开始又不知从何结束。
陈卓付钱，三人离开。
走出去很远，黄建章道：“我们就不送你去火车站了，铁柱在等我。”
“好，”陈卓真诚的说道：“黄大哥，什么都没有你们的安全重要，如果是不可为，马上脱身，然后告诉我，不要逞能醒来！”
“放心，我知道分寸，一切按部就班。”
陈卓坐上开往安京的火车，现在车门处的玻璃前，眼看着整个城市远去，眼中峥嵘隐现。
安京火车站，陆灵雪翘首以盼，终于在出站的人群中找到那个化成灰她也认得的身影，立刻挥手，“我在这儿！在这儿！”
陈卓暗自苦笑，得了，又得被嫉妒的目光欻欻一万遍。
果不其然，当周围的雄性目光投向陆灵雪后，很快就转化成妒火投向陈卓。
陈卓加快脚步，来到陆灵雪的身边，拉起她的手腕就走，“瞅眼里拔不出来！老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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