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怎么样了？”
秦维宇看向病房的方向，眼神担忧。
“我们进去看看吧。”
秦若染的眼睛还有些红，跟秦维宇一起进了病房，雉城川也在后面跟了进去。
病房中，秦咘姒小小的身体安详地躺在床上，眼睛闭着。
“医生对她进行了催眠，让她睡着了。”秦若染解释说。
睡着的秦咘姒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惊恐，她终于平静了下来。希望这一觉能让她心中的伤痕淡去一些，醒来之后可以回到寻常的生活之中。
就算不能……
秦若染想，那她就继续努力，等到她彻底恢复了为止。
见到秦咘姒之后，秦维宇终于放下了心来。
他来到她的边上，盯着她的睡脸看。
他再也不想看到她那张惊恐害怕的脸了，他的妹妹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秦维宇是个相当有耐心的小孩，他不吵不闹，就这么安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妹妹……然后打了个哈欠。
雉城川下意识地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倒是没所谓，但小孩正在长身体，需要更多的睡眠，秦维宇明显困了。
他当即就给郭刚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等人到了之后，他对秦维宇说：“你跟他回去睡觉。”
被困意袭击的秦维宇一听这话就清醒了，连连摇头：“我不要，我要守着妹妹。”
“可是你留在这里，别人会担心的。不管是妈咪还是妹妹，都会因为担心你而不安，你希望她们这样吗？”
秦维宇看了眼睡着的秦咘姒，又看了眼面露忧愁的秦若染，摇头。
“不要，我不放心她们。”他转向秦若染说，“妈咪你睡觉。”
秦若染很无奈地说：“你去睡我才能放心啊。”
秦维宇抿起了嘴唇，一脸的不乐意。他恋恋不舍地看着病床上的秦咘姒，说什么也不肯走。
明明已经很困了，却非要留下，雉城川也拿他没有办法了。
郭刚无奈地看向自己的雇主，这下该怎么办？
“你是不是还是在意妈咪说的话？”
秦若染迟疑了一会儿后，垂眸低声说道：“那是妈咪不对，一时着急说的气话。其实……其实妈咪是在气自己没有保护好你们……所以你不用因为自责而留下的。”
秦维宇不吭声，但是他的沉默本身就是固执的表现。
秦若染忽然明白了一点，就算她没说那些话，秦维宇也会自责，因为他早已经把秦咘姒当成自己的责任，她的话只是让他的自责加深而已。
她换了个角度，疑惑地问：“你担心妹妹所以不想回去？妈咪会留在这里替你照顾她的，所以你先回家睡觉好不好？明天再来看她。”
秦维宇只是看她一眼，还是不听，甚至还抓住了病床上的被子不放。
能说的话都说了，秦若染也没有办法了。要不就让他睡在这里算了，她无奈地想。
雉城川见他们两个谁也无法说服谁，干脆提议：“那这样吧，我看医院里的床位还挺多的，去旁边再开一间，你去那里睡。这样既不用离得太远，又可以休息。”
秦维宇看向他，似乎正在考虑。
雉城川见状就对郭刚说：“你去办，要离得最近的病房。”
他特地强调了最后一句，秦维宇抿了抿嘴，没有反对。郭刚出去安排去了，不久就回来了。
“对面第三间就是空的，可以让我们睡一晚上。”
雉城川牵过秦维宇的手，笑着说：“走吧，我们过去。”
秦维宇恋恋不舍地看了秦咘姒一眼，然后就跟着雉城川一起出去了。秦维宇已经困得不行，一沾到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等他睡熟之后，雉城川才从那里退了出来，回到了原先的病房里。
秦若染独自坐在床前，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秦咘姒，听到他开门的声音，这才回头看了过来。
她的身影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看过来的眼神中摇曳中一丝不安和脆弱，她的周身仿佛都笼罩在孤寂之中，显得清清冷冷的。
但是这模样在看到他的瞬间发生了一点变化，仿佛因为他的到来而产生了动摇，灯光下隐隐约约的似乎多了点别的什么。
雉城川忽然想起了秦维宇今天对他说的话，心想他没在的时候，每次遇到事情，她是不是就是这种表情？
她会不会也有期盼自己出现的时候？
想着这些事情，他走了过去，安静地坐在了秦若染的身边。
有一会儿，病房里氛围变得有点奇怪，空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存在着，让人感到紧张。
呼吸声变得格外明显，他的，她的，还有病床上秦咘姒因为睡眠而格外绵长的呼吸。
他们两人虽然都注视着前方，却又同时关注着身边人的一举一动。
不知不觉间，两个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对视了一会儿之后，那种紧张的感觉忽然就消失了。
横在他们中间的隔膜这一刻弥散在无形之中，因为秦咘姒身上发生的悲剧，他们的心又一次走到了一起。
秦若染想起自己今天对秦维宇所做的错事，当时要不是雉城川提醒她，沉浸在焦灼和难过之中的她未必能够及时发现错误的所在。
说不定她会就这么责怪着秦维宇，将自己面临的压力转嫁到他的身上，而这些都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承受的。
秦维宇本来就心怀愧疚，被她这么一说后，就更加自责了。
如果雉城川戳破这一点，恐怕今天晚上他这个觉也睡不安稳。
一个孩子被别人伤害，一个孩子又被自己伤害，一想到这些，秦若染就感到一阵无力。
她也会犯错，也需要别人的纠正。
她也会有承受不起的时候，也需要别人的支持……
当她的目光和雉城川的交错，那种无助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了。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抱住了他。
秦若染搂着雉城川，轻声解释：“我今天不是故意的……”
雉城川的视线往下移，落在她抱住自己的手上，顿了一下，接着又飞快地移开。
“我知道，维宇也知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远，秦若染没有察觉，低声呢喃着：“他会不会怪我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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