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城川皱眉看了眼秦若染，问：“那会怎么样？”
“这个嘛……”
魏延支吾了起来，“毒品的效果迟早会过去的，可是过去之后她会想干什么，您肯定非常清楚。如果情况恶化，不仅仅是幻觉，可能还会出现其他一些……”
他停住了没说，雉城川立刻追问：“出现什么？”
“……出现自残之类的现象。”
雉城川一听到“自残”这两个字，瞳孔就是一缩。
他中断了视频通话，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何亦秋三个字。
他阴森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恨意：“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随着这句话的出口，病房里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了，秦若染一脸迷糊，忽然凑了过来，她的手轻轻覆盖在了雉城川的手背上。
手背上的温度让雉城川心中的阴霾少了一点，他看向秦若染，目光已经不是刚刚的凶神恶煞。
秦若染抓住他的手，微微仰头看入他的眼睛，“我刚开始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可是后来……后来你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失望，让我伤心……”
她的神情难过了起来，垂下眼睛不说话了，可一双手却还握着他的。
雉城川的目光从被她握住的手上移到了她的脸上，刚刚的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在对他说？
他不禁想起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
其实他不是很乐意去回想，因为那其中有许多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可是非常奇怪，秦若染一直在念叨的不都是方祁凌的事？
莫非现在已经换人了？
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他问秦若染：“我是谁？”
秦若染似乎听进去了这个问题，因为她重新抬起了头，还朝他看了过来，眼中倒映着一个他。
雉城川的心跳快了一点，秦若染的眼神却越来越迷茫。
她摇了摇头，对这个问题困惑不已，好像不知道他在说的人是谁。
雉城川一阵失望，秦若染迷茫了片刻，很快又把这个细节给忘记了，重新拉起了秦若染的手。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也往上翘了一些，好像想起了什么很好玩的事情。雉城川任由她握着，心中五味杂陈。
现在她的双眼看见的人又是谁？
“你不知道，”秦若染欢快地说，“前几天发生了一件很搞笑的事情。”
她的语速比之前快了一点，但依旧比较平缓，轻声软语，非常动听。
雉城川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对他说话，随口问了一句：“哦，发生了什么？”
“唔，其实一开始不好笑的，我还有些怕呢，后来发现是误会。”
“有个男人他不知道干嘛，带着两个孩子跑到了我这里来，非要让他的孩子认我当妈妈。他的小孩也是，非常听他的话，还真的管我叫妈咪了。是不是很可笑？我莫名其妙就当上了妈妈了。”
秦若染看着雉城川，似乎在等他回答。雉城川也看着她，想的却是这说的可笑男人不就是他自己吗？
既然他是秦若染口中的那个可笑的男人，那她现在正看着的又是谁？
反正不是他本人对吧？雉城川没心情回答秦若染的问题，是不是很可笑？他只知道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笑。
然而他不笑、不说话，对现在的秦若染来说完全不是个问题，她简直都快无敌了。
她眨眼就把自己问过的问题忘在了脑后，又说起了别的话来。
“我还以为他是骗子呢，后来发现其实他们人也不坏。他其实很帅的，人也不错，没做什么坏事。他的两个小孩就更可爱了，有这么漂亮的孩子让我去当妈也许也不是不行呢……”
秦若染絮絮叨叨地说着，表情一片温柔。
“我还在想，如果记忆一直找不回来，就这么信了他们的话也挺不错的。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也挺喜欢。”
如果平时听到这番话，也许雉城川会开心吧，前提是秦若染清醒着，是对着他雉城川说这些，而不是眼睛看着他，心里却不知道把他想象成了谁。
是方祁凌吗？
也许就是他吧。
雉城川无视了秦若染的话，皱着眉问她：“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都已经说了这么久的胡话，没问题吗？
他打量起了秦若染，可是她的问题并不是从表面上能看出来的。
现在在她的体内，被她喝进去的掺了毒品的水正在起作用，让她一直这么胡说八道。
“那个男人啊，挺奇怪的。”
秦若染还在说个没完，“我已经跟他解释了那么多次，他还是坚持说他是我丈夫，但是这其实是不可能的吧？你说呢？”
她又一次看向了雉城川，向他征求意见。
不论是她口中的“那个男人”，还是现在就站在她面前的雉城川，她一个也认不出来，这让雉城川实在很难接受。
“我说？”他没好气地回答秦若染，见她眼珠子动了动，好向有在听？“我说你别再说了，到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雉城川的语气暴躁了起来，秦若染看了他两秒，忽然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我跟你说，那两个小孩的脸蛋特别好捏！真的，你只要捏过一次就懂了！”
秦若染双手凌空，做了一个捏脸的动作，“像这样，吧唧一下，然后再吧唧一下，哎，好软好有弹性！”
这都什么鬼？
去她的好有弹性！
雉城川只觉得自己彻底被无视了。
他暴躁地走了两圈，看向秦若染，她两眼放光：“妹妹的脸蛋摸起来更软一点，手感特别好，就像在摸上好的丝绸……”
“砰”的一声巨响，雉城川踹翻了一张椅子。
去他马的丝绸！
“哥哥的弹性更好一点，有种Q的感觉，不过你不能乱来，他不随便给人捏的。你要是乱捏他生气了，就要记你很久……”
又是一声巨响，雉城川抓起一个玻璃瓶，泄愤似的摔在了地上。秦若染像是什么也没听到，连看也没看他一眼，还在兀自说个不停。
雉城川看向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无力过。
他明明这么大一个块头，今天却像是彻底隐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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