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还有谁！”
老人大声指责秦若染，“你自己的腿不行了，就要抢走别人的，你！你真是太恶毒了！可怜我闺女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却变成了个残废。”
老人一会儿哀戚，一会儿愤怒，秦若染被她弄得七上八下的。
她看起来是那么的难过，就像事情真的发生过一样，秦若染听着都有点心慌了。
但是一想到她的腿，老人所说的事就变得可疑了起来。
去抢别人的腿这种事她怎么会做？
不可能的。
不仅仅她自己，就连她身边的人也都是一样，都是很好的人，怎么做得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秦若染镇定了些许，摇头说：“她的腿肯定不是我弄的，你搞错了，虽然我也很同情你女儿，但是也不能就这样承认没有做过的事情吧？”
老人嘴巴一张，又想开骂，秦若染看她这么凶，立即跟着紧张了起来。
老人却像泄了气一样，一脸丧气地说：“我没有弄错，事情我一清二楚怎么可能弄错？”
秦若染欲言又止，老人咬着牙，说：“你看这个！”
她掏出了一张画来，秦若染一眼就看见了上面的人像。这依旧是一张素描，和上次那张一样画得栩栩如生。
画上有一个女子坐在轮椅上，上半身非常正常，但是到了下面，就像突然被截断了一样，只有两只裤腿瘪瘪地垂在那里。
秦若染一看到那两只明显没有腿的裤脚，心脏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那空荡荡的裤腿看得她心酸。有腿的人才需要穿长裤，画上这个人的腿明明已经没有了，却还维持着以前的习惯，继续穿裤子，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失去过一样……
她痛不痛？
秦若染忍着不适，去观看画上之人的表情。那人木着一张脸，眼神空洞，仿佛已经死了。
“这……是你女儿？”
秦若染的声音晦涩了不少，看见画的震撼让她胸口闷得不行。
“是她，”
老人干巴巴地说，眼里露出了痛楚，“她自己画的。”
“她画得真好……”秦若染低声说。
她不是在敷衍着夸奖，而是发自内心的这么想。
这人的画技不错，关靠这么手艺估计就很吃香吧？
如果没有失去双腿的话，想必她会拥有一个美满的人生——怎么也比现在要好得多。
“我女儿很厉害的。”
老人暂时忘记了和秦若染的恩怨，眼睛湿润了，她擦了一把。
“原本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蹦蹦跳跳的，现在却只能坐在轮椅上。以前她总有很多话跟我说，可是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就不愿意再开口了，就这么一天到晚地坐着，也不不说话……”
秦若染只是看这张画就能看出画中人的绝望，失去了双腿之后，她该有多难过？
这个老人天天看见自己女儿这样，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受不了。
那本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却因为这双腿的缘故，生生地消沉了下去。
秦若染心里开始动摇，莫非这真的跟她有关系？
真的像这位老人说的那样，是她害的吗？她接受不了，她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就在这时，老人哽咽着说：“都怪我……”
秦若染怔了怔，奇怪她怎么转了说法。刚刚还凶狠地骂她呢，一转眼怎么又怪起她自己来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她疑惑地问。
老人看着画中的人，颤抖着手在上面摩挲着。
“因为我的了尿毒症，这个病要花很多钱治疗，我们又没有钱。她之所以会同意那种肮脏的勾当，全都是为了我！”
老人大哭起来，使劲地捶打自己。
“我怎么不干脆死了？为什么要祸害自己闺女！让我死了多好，我的好女儿啊，是妈妈对不起你……”
老人伤心地哭了起来，秦若染连忙抓住她的手，阻止她伤害自己。
她的力气很大，秦若染费了一些劲才制止住她，一边还不忘记对她说安慰的话。
“她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你可不能辜负她，不然她的付出不是白费了吗？”
也不知道老人有没有听进去，她还是哭个不停，秦若染的话似乎没有任何作用。
“你要是再出什么事，她才会难过呢，别让她担心好不好？”
她一句一句笨拙地劝说着，老人的情绪却没有平息，突然间她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秦若染慌忙将她抱住，这才没让她摔到。
她将这位老人家在病床上放好之后，想去叫医生过来给她看一看，结果她刚打开门，就一头撞在了雉城川的身上。
雉城川没想到她会突然跑出来，他正要去够门把手的双手转了方向，放在了秦若染的肩膀上。
“要去哪儿？急匆匆的。”
秦若染仰起头，脸上全是着急，雉城川一看就皱起了眉，直觉出事了。
“找医生……救人……快！”
她说得断断续续，要不是她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雉城川简直以为是她自己出了问题。
就在他疑惑秦若染说的是谁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床上的人，脸立即就是一沉。
雉城川一瞬间就认出了那个人是谁，没想到他千防万防，结果还是让秦若染接触到了这个人。
“她突然昏倒了，快救救她，求求你。”
秦若染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知道了这个老人和她女儿的事后，秦若染已经对她们产生了同情。
她那个年纪，万一抢救迟了说不定就救不回来了，而且她身体本来就不好，所以秦若染非常着急。
然而从雉城川冷漠的目光中，秦若染甚至看见了他对那名老人的敌意，心一下子就慌了。
“你不会不救她吧？”秦若染忧心地问。
雉城川从看见病床上的老人开始就非常火大，秦若染和那老人一碰面，他们费力隐藏的秘密就面临揭穿的危险，甚至有可能已经被戳破了，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他回头怒斥自己的手下：“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件小事都做不好！”
保镖的脸色唰的白了，连忙为自己辩解：“我们以为她是经过您同意的。”
他们说着偷偷看了秦若染一眼，心里直喊完蛋了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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