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阿蝶命陨
寂离欣喜不已，几个闪身便来到了廉倾城身边，扶着廉倾城，寂离轻声道：“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顾寒寻抿着唇看着两人相互依偎，过了会儿见并没有人再跟着走出来，于是开口问道：“他们…可还好？”
心善如他，纵使再如此也依旧关心着门里的人。
廉倾城倚在寂离的肩上，只是将头又往怀中埋了几分，许久后，一个闷闷的声音从寂离的怀中传了出来：“你进去瞧瞧吧…”
殿内是无边的黑暗，而再那黑暗之中，有一只玲珑通透的小虫儿在慢悠悠的飞着，四周弥漫着的是一股腥甜的血气，顾寒寻微微皱眉，再往前走几步才隐约看到玄羽珩与阿蝶。
此时此刻的阿蝶已然悄无声息的躺在了玄羽珩的怀中，光线太暗，顾寒寻悄着步子往前走了走，这才看出了阿蝶的不同寻常。
那原本带着点小麦色的肌肤分毫不见血色，而那唇色却鲜红异常，顾寒寻紧走几步上前把脉，随后吃惊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蝶整个脉象全无，顾寒寻这才看清了阿蝶手中那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玄羽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觉得胸口闷疼，那是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不是同心蛊已经被阿蝶逼出体外了吗，为何依旧心痛不已？为何，为何？
廉倾城的身子依然虚弱，但被寂离搀扶着跟着进了殿，“阿蝶为了救我们，流干了身上的最后一丝血。”
顾寒寻吃惊抬头，仔细又仔细的端详了三人一番，最终才看着寂离，紧着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看出阿蝶必死？”
他只觉自己好蠢，在寂离逼着阿蝶必须说出救人之法，他就应该想到的啊，那分明是寂离在逼着阿蝶做决定。
可此事与阿蝶无关，那么个天真的姑娘，为了所爱甘愿被利用，甘愿放弃一切的姑娘，寂离怎能如此狠心？
“对，”寂离寒着声承认了顾寒寻的问话。
“你不觉得这样对她不公平？”顾寒寻起身与寂离对视，眸中是些许微薄怒意，如此以命换命的做法，亏寂离能做的出！
却见寂离依旧寒着脸正色道：“我需要她来救我家夫人，而她需要的是让我去救整个西疆，我与她只是各取所需，难道不需要付出代价？更何况她也是不想玄羽珩身首异处。”
“以命换命的做法，你怎么忍心？”顾寒寻呵责道，他几乎要被寂离的歪理邪说气疯了，这是人命，不是什么可以用来交换的筹码！
而在寂离的眼中并不是这样的，凡是有所求，就要付出代价，即便是人命也有个价。
千机阁里的都是一些什么人？那全都是一群刀口舔血的鬼。
那群人原本要么是被诬陷而判了死刑的将士，要么是因伤了人命而需要抵命的百姓，他们为了活命而进入炼魂堂中，九死一生之后，终身为千机阁效命。
他们同阿蝶是一样的，也是用性命在做交易，难道他们就可以，而阿蝶就不行？同样生而为人，为何不可？
寂离懒得去理顾寒寻，这个人性子太温，太善，也太倔，认准的事即使你再如何去解释也不一定听的进去，于是他低垂着眸子看着玄羽珩鄙夷道：“我不是没有火气，只是我的夫人答应阿蝶留你一条狗命，否则就凭你害的我夫人受如此苦楚，也难保我不会将你千刀万剐。”
“够了……”玄羽珩低着头，谁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表情：“你说这些做什么？是让我感激已死的阿蝶到痛不欲生，还是让我对险些被害死的廉倾城心怀愧疚？害自己心爱的女子被折磨，我愿意？”我不过…不过是被蒙蔽了心…
寂离呵呵的笑，简直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心爱的女子？玄羽珩，你扪心自问，心爱的女子到底是谁？”
“……”玄羽珩终是抬起来头，那眸子泛红，眸底是藏不住的悲色：“没错，我喜欢你的夫人，东周太傅府嫡女廉倾城，我喜欢她！那有如何？但纵使我费尽心思也入不得她的眼，寂离，你不过比我早些遇到她罢了，你是何等的幸运！我是何等的可悲！”
“够了！”寂离抬手落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玄羽珩的脸上，“你喜欢倾城？西疆圣女若外族之人联姻，必活不过诞出麟子那一刻，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当初你为阿蝶服下断情蛊！别告诉我阿蝶未帮你解！”
“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是因为喜爱倾城，还是因为那想与我一较高下的执念？”
“你为了不让阿蝶早早命陨，不得服下蛊虫，你为了与我争个高低，不惜骗过自己的心，玄羽珩，事到如今，执念作祟，你当真还不自知？！”
寂离的话如当头棒喝，玄羽珩一边听着，一边口中喃喃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到了最后，玄羽珩终是承受不住：“啊！！”
一声凄厉的哀嚎响彻新殿，玄羽珩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忍住，一滴泪落了下来，砸在了他的手上。
泪清亮，却是那么的烫，烫的玄羽珩那抱着阿蝶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他整个人就好像瞬间老去好多，那模样，让人怎敢相信他就是往日里玉骨扇轻摇，唇角始终挂着笑意的玄羽珩？
寂离并不知道玄羽珩与阿蝶在西疆时发生过什么，他也想不到有什么事能让玄羽珩如此执着，执着到自己骗过自己的心。
他只觉得玄羽珩时自作自受罢了。
“阿蝶…”玄羽珩轻声呢喃，一遍又一遍的抚着阿蝶那苍白的脸：“你不是总是缠着我，让我娶了你吗？醒过来，今晚便是我们的大喜之日。”
玄羽珩轻轻吻了吻阿蝶的手，怀中的人早已没了生气，又怎会做出别的什么反应来。
周围是一片寂静，寂静到此时若掉下一根针，廉倾城都绝对能听到响动。
这寂静不知持续了多久，却听得玄羽珩轻声轻气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你等等我可好？”
话音落，玄羽珩暗自调息，气贯体内几大命穴，他竟想着绝脉而亡！
身为大夫的顾寒寻怎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口中只道了一句：“混蛋！阿蝶是为了你而死，你怎么能如此浪费她给予你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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