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平和郭医生都是生活十分忙碌的人，一般上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或者短信，如果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的话，按照他们的工作性质，由于客户当中不少是有精神问题的，他们一概都不会加以理会。
请千万别说他们冷血，试想一想，平时活跃的个案已经应付不暇了，还要搭理那些已经结案的客户？那是不想活了吧！
因着这个缘故，他们两人同样都没有保存张伟强的留言记录。
然而，发生了前个案死亡事件，怀疑是自杀的情况下，这一刻他们俩都很想要知道死者打来的电话中，是否有留言，如果有的话，内容会是什么。
“我找你们来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想要知道，你们是否有保持任何张伟强的留言。现在倒好，你们反而问起我来了。”徐警官苦笑着说。
两人急忙解释为何自己没有留下张伟强的语音记录，两人的立场和观点都大同小异。秋平和郭医生看起来还挺合拍的，口供相当一致。
其实，精神科医生和心理治疗师要合作无间，两人必须能够有高度的默契，观点和理念都必须相当一致。不然的话，是很难合作的。
“我可以麻烦你们把手机给我看看吗？”
凯锌正要阻止，觉得这样做似乎不符合程序。
“没事，没什么需要隐瞒的。”秋平二话不说，把手机交给了徐警官。郭医生也一样，动作一致，跟警方非常合作。
徐警官把两部手机接了过来，也只不过是很随意的扫了一下，就将手机归还。
“徐警官，其实缪博士上星期连续几个晚上都收到骚扰电话，没有来电显示名字，我们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会议室里的徐警官和郭医生同时转过头来，盯着秋平看。
“骚扰电话？”徐警官问，显得有点意外。
“是这样的，我第一次接到骚扰电话，当时有点慌，听了几句就挂了。不，不对，让我再想一想。”说着，把手机打开，扫到了那一段短信，《这世上只有你理解我，能够跟我谈心事。真的好喜欢你》，递给徐警官看。
徐警官一面看，一面听着秋平叙述。
“我应该是先看见这短信，对，是先看到了短信，然后晚上上床将要入睡的时候，电话响了，然后就说了一些猥琐的话。”
“你还记得内容吗？”
秋平大概叙述了一些内容给徐警官知道。
“哪，郭医生你呢？你也有类似经历？”
“我？不会的，通常这些有性障碍，打骚扰电话的人只选择女性。男人一接电话，他们立马挂掉。”郭医生带笑的说。
“我呢，有两部手机，其中一部是我私人用的电话。给病人手机号码的哪一部，是因为工作的缘故才用的。刚刚给你看的哪一部手机，就是工作时候用的。平时到了晚上，我都会关机，除非那段时间在处理着自杀个案。”郭医生把自己私人用的哪一部也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徐警官，张伟强只是传来几个短信问安。电话嘛，我倒是没有接听过。一般上我早上醒来，开手机看见没有来电显示名字的，我都一概删除，不回电话，也不保存。”
“郭医生，你看见短信时，知道是张伟强传给你的吗？”
“当时不知道。今天才知道是他。”
“对了，徐警官，缪博士同一段时间，除了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每一天都收到无名氏送花到她工作的地方，你觉得这两件事情会有关联吗？”
凯锌不像是代表律师，更像是秋平的代言人。这次开口，又成功的让会议室里的两名男士发出惊叹声，同时脱口而出，“送花？”
“是的，送花。接到短信和骚扰电话的第二天，缪博士工作的地方就收到了一束红玫瑰，没有著名。奇怪的是，我们想要追查，却每一天都由不同的花店送出。”
徐警官安静的想了一会儿，“应该不是张伟强。”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凯锌追问。
“张伟强离婚后，据他的家人说，他虽然可以工作，有稳定收入，可是每个月都捉襟见肘，入不敷出，不可能每一天送红玫瑰。”
“不见得，妄想症还有一种可能性是夸大妄想（Grandiosity）。他会以为自己是名人，富豪，用度超过自己能负担。”郭医生不认同徐警官的看法，提出可能性。
“那好，我会命人去查看他的户口和信用卡，看他最近是否有在花店消费的记录。”
这年轻警官还挺愿意听取建议的。
“徐警官，哪到底我们是否可以知道张伟强到底跟秋平或郭医生说过些什么吗？”
“不急，我还想问，为什么收到不知名人给你打骚扰电话，以及对送花人产生疑虑之后，你们不报警呢？”
凯锌看了秋平一眼，好像是说，看看看，都告诉你，叫你报警，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惹麻烦了，是不？
秋平没搭理他，回徐警官，“一来，我个人觉得只要不理会，这样的电话应该很快就会自动停止打来。二来，我真的觉得是一桩小事，不必浪费警力。有一种精神病患者，他们就是会随机随意拨打电话，说一些猥琐话。就好像那些暴露狂一般。我是搞心理治疗的，所以真的不以为意。郭医生，你说对吧？”
郭医生点头，“徐警官，缪博士说得没错，有一类精神病患者，他们是属于性障碍类型的，他们的行为就是这样。我们真的不会觉得稀奇。”
听完了这两个搞心理的专家一席话，反而是徐警官感到稀奇了，“原来你们这些经常面对精神病患者的，胆子都这么大，佩服，佩服。”不知道他是褒还是贬，是赞赏还是揶揄。
凯锌继续穷追不舍，不依不饶，“徐警官，请你告诉我们，到底张伟强都跟他们两人说了些什么？”秋平看着凯锌这副摸样，对比前几天在台上风度翩翩地钢琴独奏，判若两人。
这男人真多面。
“不好意思，法医哪里的报告还没出来，案件仍然在侦察阶段，我们暂时不能透露太多。”说完，站起来准备送客。
凯锌还想继续追问，被秋平拦下。
“谢谢你们今天到来协助调查，日后如果还有需要，我们警方会再通知你们过来的。”
“就这样？”郭医生问。
“是的，暂时就这样。”说的时候，徐警官已经把会议室的门打开。
一行三人跟徐警官握手道别，郭医生开口说，“缪老师，有空吗？一起喝个茶。”意识到郭医生好像有些话要跟自己说，刚才的环境不适合。
“可以啊。”
“罗律师，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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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老师，你近来好吗？好一段时间没有你的消息了。”
“我很好，两年多前离开机构之后，我自己开了一家咨询中心。为了避免有利益冲突，前机构的所有个案，我一律都结案和转介给机构中的其他同事，而且我也没有特定合作的精神科医生。所以啊，跟你们这些老搭档都没有联络了。不好意思。”
“明白，明白。”
“你邀我们出来喝茶，不是有什么特别事情要谈吧？”
“也不是什么，一来很久不见，想跟你聊聊，知道近况。可惜今晚我值班，必须赶回去医院，不然就邀你晚餐了。二来嘛，你知道过去我们有很多个案，合作都相当合拍，也很有默契。你离开机构之后，我也少了转介个案过去了。”秋平听了这番赞赏的话，有点不好意思，不断摇头表示对方谬赞了。
“千万别这样说。”
“怎么样，你愿意考虑重新跟我合作吗？”坐在一旁的凯锌，感觉自己有点被忽略了。
“凯锌，你觉得如何？”这，还差不多，还记得除了你们两人，旁边还有个大活人。
“郭医生，你好，我们好像还没正式介绍。”微微弱酸在他们之间飘过。
“不好意思，太久没见到缪老师，一下忘形。我是中央医院精神科的主任医生，我叫郭敬恩。”
“郭主任。我是缪老师的发小，罗凯锌律师，主要负责一些离婚案件。经常也会转介个案给缪老师。”
“哦，原来如此。”
一个下午茶，凯锌巧妙的从谈话中知道这郭敬恩还是单身。不单只是如此而已，在之前的机构，无论是郭医生的护士，或者是机构的同事，他们私底下把秋平和郭敬恩称为：神雕侠侣。
秋平没有开车，凯锌送秋平回去W520的路上，醋意满满地说，“这个郭敬恩，我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他是精神科医生，跟婚姻家庭辅导没有直接关系。你转介的是离婚个案，婚姻有问题的夫妻。他转介的是有精神问题的个案，两者没有直接没关系，所以没跟你提起是正常的。”
“他说什么你们是心理学界的神雕侠侣，你是雕，还是他是雕？”
秋平看着凯锌一面开车，一面小孩子脾气地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不知道好笑，还是好气。
“郭医生跟病人是侠侣，我是雕，行吗？好心你啦，专心开车吧！”
“对了，你怎么一个人跟警察去警局，为什么不带上默然？”凯锌觉得差不多就可以了，再说下，就显得自己小气了。转换话题。
“警察说如果默然要去，就必须自己打车去，所以我跟他说，留下看门口，别过来添乱。反正已经请了罗大律师帮忙，不会有事情的。”
“对了，你说，会不会是张伟强送的花？现在知道打电话的人了，就是不知道送花人是谁。”
“我隐隐约约感觉不会是同一个人。”秋平的直觉告诉她。
“不是同一个人的话，我就更加不放心了。而且张伟强这个案件也还没结，不知道会否有麻烦。”凯锌担心的说。
“交由警察去处理吧。反正今天我们也交待了该交待的，关于送花的事情也一并报告给他们记录在案了，我们就只管等消息吧。”
也是，一切都还在侦察中，反正做不了什么，就安心交由警察去处理，自己静静等结果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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