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蔺凭川一行人到来后，我身后的几个小家伙脸色变得讪讪。
看别人的热闹，看到正主出现，恐怕任谁都会觉得尴尬吧。
然而，负责人不愧是人精，直接先行解围。
他第一件事先和我道歉，“孟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因为一点意外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不过说巧也巧，我们蔺总正好来商场巡视，两位不如当面交流些想法？”
我眉间一蹙——有这么巧吗？
然而，蔺凭川却一脸平静，清冷道，“孟小姐，我正好有些问题要请教你。”
既然甲方开口，我哪有拒绝的道理，点点头同意，“好，我没问题。”
一场临时的会谈，定在了商场中层的经理室。
蔺凭川示意，除了我之外，不需要外人参加。
我起初是怀着警惕的，以为他又要耍什么花招，没想到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男人只是单纯地陈述意见，言简意赅，多余的一句废话都没有。
全程下来，我除了点头，做记录，外加问过不超过十个字的问题外，基本跟蔺凭川零沟通。
交谈告一段落，男人摘下银边眼镜，按了按眉心，似乎有些疲乏。
再对视的时候，我可以清晰看到他眼中的红血丝，染上了几分倦怠。
“没问题了吗，就先这样吧。”
我很少见过他这样疲惫的样子，不由得便想到了订婚夜的第二天，撞见的那一幕。
那个从蔺家大门出来，苍白孤峭的蔺凭川……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细节——当时，他手上是有伤的。
在偌大的蔺家，谁能伤他，谁又敢伤他？
此时，蔺凭川已经主动站起身，伸出手，“不送了，孟星小姐。”
我也起身，与他的手掌半握，正欲抽回，忽然又听到他开口。
“忘了告知你，”男人嗓音低沉，“从今天起，【蓝海】展厅的项目，我会亲自跟进。”
“换言之，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多。”
一时间，我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知如何回答，我便不回答，明知道他存心找我麻烦，何必再多费唇舌？
最后离开经理室的时候，我又回头瞥了男人一眼。
他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我，双手负在身后。
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露出了他如碧竹般分明的手腕。
素来佩戴腕表的地方，此时空空如也，只有几道紧缚的绷带若隐若现，藏在衬衫的袖口之下。
隐约之间，一丝红从绷带中渗出，满是新鲜。
回程的路上，我仍旧思索着这个困惑，好奇心像是猫爪挠着心一样，隐隐作祟。
神游之际，琳达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入耳中，“……经理秘书悄悄告诉我，说那个女人每个月都来一趟，净挑最贵的奢侈品拿，完了还不付钱，撒泼耍赖之后再把东西带走……”
“这不就是故意来占便宜的吗？华瑞这么大的商场，都管不了？”
琳达神神秘秘，“你们不知道，那女人好像之前是个富家小姐，现在家境落魄，还改不了一身的富贵病，非要穿高定背限定……诶，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几人议论之后，小设计师一口咬定，“反正我不信蔺总眼光那么差！一个又丑又穷酸的老女人，他哪里看得上……要我说，只有我们老大这种，才叫相配！”
闻言，我转了转中指上的订婚戒，露出了漫不经心的笑容。
“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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