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之后，青年生硬地哈哈笑了一声，嗓子像一只被捏住脖子的公鸭。
“那是她活该，谁让她不识趣，要阻拦我和你在一起呢……”
他脸上有些扭曲，一半是悲伤，一半又是假笑，显得很分裂。
听得出来，他已经将蔺如珏视为最后的希望，拼命挣扎。
“如珏，你不是说过爱我吗！你说爱我的才华，说要和我结婚！你现在甩了我，就是要我去死！”
蔺如珏脸上的笑已经不见了，她望着对方，毫无起伏地说，“你离婚的那一刻，我就对你没兴趣了。补偿款我会安排打给你的，从今之后，不要再来找我。”
说着，她推开了青年的肩膀，让他不要挡住自己离开的路。
眼看蔺如珏推着轮椅要离开，那男人突然跟发了疯一样。
“不准走！”他一把拉住了轮椅的扶手，面目狰狞，“蔺如珏，你这个疯女人！我毁了，你也别想好过！”
听着背后一片混乱，我收起录制好的手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回到主场后不久，我便见到负责人匆匆跑了过来，与几位主办人耳语几句。
很快，几人脸色一变，便匆匆离去了。
我看着他们过去的方向，正是蔺如珏和钢琴家争执的地方。
不一会儿，负责人又匆匆跑了回来，告知主持人，今天的活动因为突发情况需要暂停。
全场的客人们议论纷纷，但也没有什么异议，有序地打算离场。
我刻意走在最后，步子走的很慢，有心想要看看情况。
最后电梯门关闭的时候，我看到蔺如珏坐在轮椅上，被小柔推了出来。
她看上起还算是镇定，可是雪白的毛衣上却溅满了血点，色泽还很新鲜。
没等我再看清楚，电梯门已经合上，开始下坠。
抵达一层后，听着滴的一声提示音，我才忽然想通了什么。
谁都出来了，所有人都在了，但那个钢琴家……他却不知所踪。
——
两天之后，我在无意间刷网页时，才在宁市一个八卦网报上得知了事情的后续。
新闻的标题是很耸动人心的。
“蔺家二小姐与新锐钢琴家私会，因爱生恨，竟致男方含恨跳楼？”
点开图片，是一张偷拍照。
青年躺在担架上，鲜血染红了他表演穿的白色燕尾服，手脚扭曲成了不正常的角度，明显是已经断了。看他的表情，显然十分痛苦。
幸好只是从二层楼掉下来，如果再高两层，恐怕他已经做不出表情来。
滑动着鼠标，我浏览着简略的几行文字，从一大堆浮想联翩文字里，刨出了一点可靠信息。
看样子，是青年与蔺如珏一路从洗手间争执到了走廊，结果小柔适时赶来，二对一令他不敌，不慎从身后的窗户处跌了下去。
鼠标滑的很快，我看到了下面的一行行评论。
大部分都是狭促八卦的口吻，不过有一条吸引了我的注目。
“我是当事人的前妻，这个贪恋富贵的渣男想要攀上蔺家，结果落得这个下场，是他活该！不过大家不要被蔺如珏的虚伪骗了！她有插足别人感情的怪癖，专挑有妇之夫下手，害得人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随后，评论人还贴出了好几张照片，竟然都是蔺如珏与其他几个男人的情史。
青年，少年，钢琴家，音乐学院学生，有妻子，有女友……
这些信息有太多重叠之处，但结局却一个胜一个唏嘘，有个被抛弃的女孩自杀过两次，如今还在接受抗抑郁的治疗。
反复看着这些图片和文字，我的心中沉闷，向后靠着椅背，长久没有动作。
这些事情，最早已经是五年之前，蔺如珏用相同的手法，毁掉了数个原本幸福的家庭。
如果说那些受美色、受金钱蛊惑的男人，有最后凄惨的结局是罪有应得，可那些无辜的妻子、孩子，又是做错了什么？
为了满足她心中不可言说的癖好，蔺如珏一手酿造着他人人生的悲剧。她的一颦一笑，都是吸食着别人的血泪，别人越痛苦，她就越美丽。
我很清楚，她是在为了“挽回”当年的失败。
在林宴白身上找不回的遗憾，她就变本加厉，反复印证着自己的成就感。
她找的每一个对象，都是年少有为、才华横溢的男人，都酷爱钢琴，都拥有着原本幸福圆满的爱情。
就好像每一对，都是当年的林宴白和谈梦。
紧紧捏着手机，我合着眸，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不曾抽离。
就在此时，我听到了手机传来了一道消息提示音。
睁开眼，我滑开屏幕，看到了来自姜丰睿的消息。
【姜丰睿：明天何家要邀请我吃饭，要不要一起？】
我此时脑子里还有点乱，手指在键盘上随意敲了敲，配合地回复了一个“好”。
退出聊天软件，我的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一下，还是点开了相片。
播放着那天在洗手间里私录的视频，我思索了良久，将它关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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