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分钟后，那位陈经理姗姗来迟。
他假惺惺地与我握手，“不好意思啊，公司临时有点事情，没等多久吧？”
我收回手，“没事，可以理解。”
就在这时，藏在一旁的老丁如同箭一般冲上前，死死攥住了陈经理的手臂。
“经理，我可算等到你了！你行行好，大人有大量，让我继续干活吧！”
陈经理先是一惊，等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简直大为光火，“你这东西怎么阴魂不散？滚开！”
老丁哪能放手，紧紧揪着他不停讨饶，“经理，我给你赔新裤子，要不我给你磕头也中！”
说着，他居然双膝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一时之间，整个大厅的人都停下了动作，无声地看着老丁磕头求饶，寂静之中回荡着砰砰砰的闷响。
然而，这反而更让陈经理觉得丢人，他恶声恶气道，“你赔？你赔得起吗！那几千块工资还不够我一个裤腿！再不走我要报警了！”
“保安，把这人拖走，以后不准放进来！”
两个保安小跑而来，就要拽人时，我忍不住开口。
“陈经理，他毕竟也做了很久工作，给一点遣散费也不算过分吧。”
果然，陈经理开始对我冷嘲热讽，“孟小姐，施工现场规定不准出现明火，我也是按章办事。”
见他摇摇手，两个保安了然于胸，立刻把老丁拖拽了出去。
老丁不停挣扎，在大门处死死用双手扒着墙壁，嘴里痛骂。
“姓陈的，你不要我活，老子也不会放过你！”
最终，他还是被扣开双手拉了出去，叫骂声越来越小，随即彻底消失。
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陈经理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们继续。”
我压下心里的不适，跟琳达点点头，她立刻会意，将准备好的方案分发了下去，同时一边解说。
还没半分钟，对方毫不客气地打断，“不行，完全不能体现科技的魅力！”
我平静地看着他，“要求是您提的，那您觉得该怎么改？”
他却似笑非笑地说，“你们才是专业的，否则云霆请你们做什么？”
“那就请能拍板的人来对话，”我的态度陡然强硬，“跟太业余的人，确实不能对话！”
他脸一垮，正要开口，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
此时，楼梯处已经走上了一行人。
领头的男人穿着一身藏蓝条纹的西装，挺括而不失剪裁，完美勾勒出宽肩蜂腰。一双修长有力的腿下，踩着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从头到脚都是具现的风度。
眼见着他走近，我动了动唇，喊了一声，“蔺总。”
蔺凭川看了我两秒，开口道，“孟设，好久不见。”
寒暄刚刚落音，陈经理立刻接过话茬。
“蔺总，您来得正好。孟设不愿意跟我沟通，可把我愁坏了！”
我都气笑了，我还没说话，他先倒打一耙。
不过蔺凭川却没有接话，而是一眼看到了他手里的文件，“是方案吗？拿来给我看看。”
“额，这……”
“拿来！”
助理徐元最懂上司的心思，他直接抽走了对方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了蔺凭川。
蔺凭川翻看的过程，是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的几分钟。看完之后，他合上文件夹，对我说，“说说你的想法。”
我答道，“【蓝海】无人机的产品特点，就是优质、自信、卓越，因此不必太过花哨，低调的现代感是最好的。再加上顶层本身的绿意设计就已经很丰富，所以我们可以利用穹顶做天然背景，架设一条蓝白相间的流线型航道，现场展示……”
思忖几秒钟，他给出评价，“有可行性，但还有细节要商榷。比如它和中心区的下沉沙盘，你们要怎么结合起来？如果两方格格不入，整个展览成果就是分裂的。”
我承认，“它确实还有些粗糙，不过……您的意思是，云端概念被采用了，对吗？”
蔺凭川嗯了一声，末了还微微颔首。
我说，“蔺总，您还有时间吗？我们可否再商量一下细节？”
他点点头，“可以，去一旁的咖啡座吧。”
我们坐在较为安静的角落，大部分时间是我在说，蔺凭川偶尔会打断，他提出的问题都很一针见血，我手里的铅笔不停涂涂改改。
正在我们专注之时，忽然听到一声贯穿耳膜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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