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护士后，我去了医院洗手间，在水流下用力揉搓着手掌。直到指尖发白发皱，再也看不出一点残留的血迹，心也终于平静下来。
走出洗手间，只见琳达一脸慌乱地跑来，“老大，快！胡亮他醒来之后，整个人好不对劲……”
我预感不妙，“走，我们回去！”
我们加快脚步，立马赶去胡亮的病房。
刚推开病房的门，一个玻璃杯便擦着我的头发呼啸而过，在我脚边碎成一滩碎渣。
“滚出去！我谁也不想见！”胡亮发出一声怒吼。
我皱紧眉，“胡亮，是我，我能跟你聊聊吗？”
病床上的青年抬起头，盯着我，阴沉沉的眼睛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亮，出现这种意外我也很抱歉，”我歉疚道，“你放心，医生说你的手受伤并不严重，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如初的。你要是有什么补偿要求，尽管跟我提。”
“呵！”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冷笑，胡亮显然对我的说法嗤之以鼻，“老板，你比谁都清楚测量师的手多重要！哪怕少了一点灵敏度，就会影响一辈子！我的前途事业都大打折扣，你补偿得了吗！”
我心里一阵叹息，胡亮本来就性格有些偏激，他如今这么钻牛角尖，这件事恐怕不好解决。
琳达替我抱不平，“胡亮，你有气对老大撒什么？是她弄伤你的吗？你有本事找罪魁祸首去，少拿我们撒气！”
我扯了扯琳达的手臂，阻拦道，“少说两句！”
没想到胡亮却冷笑道，“你放心，谁伤了我的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我不管什么云霆不云霆，这笔账我记下了！”
扔下狠话，他直接闷头盖上被子，用背对着我们，显然是不想再对话。
“你，诶……”吐出口闷气，我只得退让，“你先休息段时间，医药费所里会帮你报销。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胡亮置若罔闻一样，再也不吭一声。
——
关上病房的门，我揉了揉眉心，隐隐头疼。
我对琳达说，“你先去帮胡亮办一下手续，再联系个好点的主治医生，好好给他治疗。我先去办点私事。”
为求安心，我还是想去看一眼蔺凭川。毕竟他又救了我一次，去确认他的安全，再道一声谢，也是人之常情。
走到急救科的服务台，我一打听，才知道蔺凭川居然已经出院了。
我怔楞，“这才多长时间，他能离开吗？”
护士无奈说，“可不是？我们也劝他，说刚做完手术，麻药效果都没褪，不能出院。但是病人很坚持，而且说之后有私人医生照顾，就还是走了。”
“那他的伤情怎么样？有伤到筋骨吗？”我没意识到自己的深深担忧。
护士却不说了，“这是病人的隐私，我们不方便透露。你要找他是不是，人前脚刚走呢，你说不定现在还能追上。”
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放弃了去追的念头。
想了想，我走到窗边，自上而下地盯着住院部的出口。如果他要离开，一定会从这里出现。
不一会儿，我真的见到了蔺凭川的身影。
即使人来人往，他依旧是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那个，哪怕此时有些脸色苍白，却不减俊美。
他脚步比平时慢些，西装解开了扣子，受伤的一侧肩膀微微倾斜，不比往常的身形挺拔潇洒。
身后，助理徐元一直紧紧跟着，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备有什么闪失。
忽然，我远远地看见蔺凭川放慢了脚步，接着偏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像在寻找什么。
心头一跳，我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确保不会被发现后，只留下一双眼睛望着他。
蔺凭川看了一会儿，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这时候，司机已经将车开来。
徐元打开后座车门，似乎跟蔺凭川说了什么，他点点头，侧身坐了进去。
黑色宾利缓缓离去了，我却凝视着它，许久后才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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