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之后，我才发现情况比想象中糟糕。
我的脸没有恢复原状，反而浮肿得更夸张。尤其是之前做过祛疤并植皮手术的地方，隐隐微凸，如同浮花纹理般不容忽略。
我第一时间联系了之前整容的医生，向他求助。
通过视频，医生仔细看了看我的脸，又问了几个问题，告诉我不必担心，这是酒精摄入过多的后遗症，配合吃些抗生素就会解决。
但同时，他也严肃地告诉我，一定要谨记术后禁忌，并且要定期去修复，人造脸终究是消耗品，不能随意挥霍。
我想了想，问他，“不出意外的话，这张脸我能维持多少年？”
“五年是黄金期，之后随着皮肤弹性和填充物的变化，会每况愈下。具体变成什么样，谁也不好说。”
我心中有数，与医生道谢后，结束了诊治。
因为这个突发情况，整个白天我都是在家办公。又涂了两次药，我脸上的异常终于逐渐消失，看不出大问题了。
下午的时候，马总打来电话，为昨晚的事情跟我不停道歉。
我答道，“算了，这也是我的私人恩怨，碰巧撞上罢了。”
他长吁短叹了一番，最后保证，“小孟，我老马一而再地给你添麻烦，不敢忘，都记下了！这次工程我绝对给你办得漂漂亮亮！”
我笑了笑，权作是答应。
晚间的时候，小娟出门买菜，正巧家里有客人上门了。
我打开门，看着来人，掩饰不住诧异，“是您……”
一身便服的龚厅冲我点点头，身后仅跟了名司机，看上去十分低调。
他对我说，“小孟对吧？冒昧登门，我们进去再说好吗。”
我自然不拒绝，“好的，您请进。”
谈话没有选择在客厅，我们选择了私密性更好的二楼书房，并且一进门，司机就反锁了门窗，检查一番后，才做了一个点头的动作。
在如此严肃谨慎的气氛下，我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龚厅身居高位，一说话便很有气度，“小孟，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这番话，你只要听，不要多问，更切记不能外传，明白么？”
“……我明白。”
他嗯了一声，斟酌着道，“可能你也猜到了……这次办案不太顺利，丰睿出了点事情。”
我的心陡然下沉。
龚厅的话太委婉，如果只是无足轻重的问题，他不可能会隐瞒身份，亲自来找我对话。
接着，只听这位老领导叹了口气，“在追捕犯人的过程中，丰睿一时失手，枪杀了一名嫌犯。”
嗡的一声，我的全部思绪都乱了，有几秒钟里全是杂音。
很快我就有无数个问题涌到嘴边：
姜丰睿是检察官，又不是警方，为什么会参与缉捕，为什么会配枪，又为什么轮到他来开这一枪？
千千万万的质问，归根究底，是我根本不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小孟，我知道你短时间难以接受，包括我也……”皱着眉头，龚厅眉间皱起深深纹路，不怒自威，“总之，现在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必须要做好准备。你收拾一点丰睿的衣物和日用品，我送你去见他一面。”
深深吸了口气，我的手指紧紧交叠，强迫自己冷静。
“好，我失陪一会，尽快就来。”
回到客房，我拉开行李包，一声不吭开始收拾。
姜丰睿从不在这里过夜，我只能从衣柜里找出他的几件外套和衬衫，加上一些毛巾和洗漱用品，便算是结束。
在拉上拉链前，我动作一顿，不由自主地握着他的一件衬衫，似乎还能触碰到属于他的温度。
我很不喜欢说预感……但此时，我的预感强烈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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