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行深啊，西怀信对你执念很深呢。”
老阎王扶了扶额头，好了，他知道阮四娘用什么来换冥火了。
“楼霄，你可知罪？”
“属下不知。”楼霄口气同阮四娘一般无二。
“你竟然将如此机密任务泄露给他人，还不认罪！”
他只能赌一把了。
“嗯，认罪之前，属下只想知道西怀信为何对阎王你耿耿于怀。”
“这不是你分内之事。”
“厉行深，明白告诉你他去抓西怀信被我赶上了，老蜥蜴言语之间十分怀念你，估计不日会来找你叙旧的。届时你若是自己不忍下手，我可以带人来帮你。你们之前……”
“行了行了。”厉行深朝阮四娘无力的摆了摆手。他看出来了，她今日就是把楼霄带来好分享自己的过往。
西怀信是个男子，他们两个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可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个男的会喜欢自己啊。
为着这个差点把三娘的命搭进去。
现在又因为这个被她要挟。怎么自己这个阎王当的这样憋屈。
“小四，你技高一筹，我甘拜下风。冥火你何时用跟我的判官说一声。切记用完即刻归还。”
阮四娘严肃点头“这个自然。我还是知道轻重的。”
“你们两个没什么事的话，赶紧走吧。看见你们俩就头疼。”
阮四娘笑嘻嘻的站起身。临走之前她对厉行深说了一句话，差点让他吐出一口老血。
“阎王，其实那天西怀信一时触景生情，将你和他不可言说的关系对阿霄全盘托出了。”
厉行深真的气的发抖，两个人勾结起来坑自己呢。
“快点滚，玄黄仲禾之前别让老子看到你俩！”
阮四娘和楼霄一同回到水月宫时，小凤来报，说是白玉洁已经在主殿等候多时了。
自从阮四娘回来，白玉洁就很久没有见到楼霄了。
听说楼霄最近总是往水月宫跑，正好今日阎王着令，让她来阴律司述职。
“阿霄，要不你替我去见见她吧。”
阮四娘边说边抬脚往后院走去。小凤不语，在一边擦亮眼睛等着看戏，回去好跟南姝分享一二。
楼霄长腿一跨挡住她的去路，口齿清楚的说到“阿阮，我从不单独与女子相处。”
“哦。”
一旁的小凤低着头抿着嘴，掌司根本就不知道楼霄在说什么。估计正一头雾水。
不过当着他的面这样糊弄掌司就不好了。
“那个，楼掌司，你们司的锦盈据说是你府中唯一的女子。”
楼霄对着小凤露齿一笑“我前几日已经递了文书，请阎王将锦盈升任。日后她将独挡一面，不再是本司的判官。你可还有别的疑问？”
他如此一说，倒是让小凤有些惊呆。
看来楼霄要动真格的了，连跟随他多年的锦盈都给支走。这下锦盈该伤心难过了，自己要不要去探望一下锦盈，顺便挖掘一下更深的消息呢？
“楼掌司说哪里的话，我是我们掌司的随侍，对您怎么会有什么疑问。掌司，赶紧走吧，白泉主等了有一会儿了。”
阮四娘站在一边抄着手望着天，等他们两个说完才回神。
锦盈升不升的跟她有什么关系，楼霄府里有几个女人和她有什么关系。白玉洁现在可是在她殿里呢，小丫头片子老是背后捣鬼，要不是看在她爹的份儿上，早就动手除了她了。
白玉洁的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她的耐心都要耗尽了。
殿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她赶紧抬头一看果然那个她日思夜想的男人出现了。
从楼霄进门开始，白玉洁的目光就不曾离开过楼霄。这个男人从出现在冥界的第一天起，自己就陷入其中。他不同于冥界之人身上的那股淡漠的气质深深的吸引着她。
可不管自己做什么，楼霄都对自己视而不见。
她想，以她这样的身份确实配不上他掌司的身份。所以她努力争取，想要与他并肩。
可惜功亏一篑。
“白泉主今日来有何事啊。”阮四娘坐到桌案前，懒懒的问。
“属下不知，阎王传话来大发脾气，让属下来这里述职。”
白玉洁尽力让自己表现的端庄大方。
“哦，他最近心情不好，可能就是随便一说。你溟泉的工作做的挺好，没什么事回去吧。”
楼霄挑眉，刚才厉行深明明斥责了她说溟泉怨气很深，怎么这就挺好了。
“可是阎王说我溟泉压了好多公务。并且属下有一事不明，我最近并没有给阎王递交文书，他那里如何有我溟泉的名单。”
白玉洁心里腹诽，这件事恐怕就是阮四娘搞得鬼，除了她，谁还能有那么大的权力拿到溟泉怨鬼的名单。
这位掌司这次回来后变了，以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她都不屑于动手，现在手长脚长又不顾脸面。
变得更加难缠了。
“是吗？这事儿有点奇怪。小凤，你去查一下，是不是别的司安插在我们司的眼线。楼霄，是不是你？”
楼霄原本神游天外，忽然被阮四娘点名，有点不明所以。
白玉洁见阮四娘问了楼霄，喜不自胜，赶紧对着楼霄道“楼掌司，若知晓内情，还请告知。”
“我是管闲事的人么？别说名单了，就算整个溟泉都塌了，本司都懒的去。”
白玉洁没想到楼霄和自己说话竟是这样不耐烦，可她还不想就这样结束对话。遇见他实在是太难了。
“有我在，溟泉不会塌。楼掌司，前几日我去你府上借的书，不知你何日有空，玉洁想当面奉还。”
白玉洁有些羞涩的问，又有些殷切的看着他。
楼霄的敷衍和白玉洁的娇羞都被一旁的二人看在眼里，阮四娘和小凤一脸无奈的盯着两个人，无限怨念，他们的私事就不能去别的地方处理吗？
“不必，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给云昭就行了。”
“《百鬼刑律》不重要，那还有什么重要。”
“除了一人，都不重要。”楼霄说完这句后，眼神盯向虚空嘴角含笑。
白玉洁呼吸一滞，难道他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而阮四娘的注意力全在白玉洁的最后一句话上，根本没有留意楼霄到底说了什么。
“你们给我打住，《百鬼刑律》是我阴律司所有之物，怎么会到你察查司。白玉洁，你连这点儿常识都没有吗？楼霄，解释一下。小凤，你怎么看的家！”
小凤和楼霄一同捏了捏鼻梁，各自心里暗叹，真是粗心大意，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掌司，你听我说，这事儿吧，得去找阎王，他不是老趁你不在的时候来翻东西吗？有次我和半夏出门，没赶上。”
小凤有些心虚，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糊弄过去。其实那次他是出门喝酒了，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不知道哪弄的一坛宿星云，当时哈喇子就流下来了。
“阎王说，你不在，阴律司好多事情都要我来做，所以就给我了。”
楼霄尤为镇定的回答，其实心里也有点虚。听说《百鬼刑律》是阮四娘一手订立的，他想多了解些她，所以从阎王那里顺手拿了来。
白玉洁想是哪次去自己那里时看见了，也顺手借了去。
“行了，我知道了。白泉主明日把《百鬼刑律》给我送回来。我最近听闻有些鬼王动不动就跑到人间，骚扰人间女子。我得去找阎王，将四司集中，修改刑律。”
“是。”
被阮四娘这一打断，白玉洁也没了刚开始的兴致，草草退下。
见白玉洁离开，楼霄忍不住问“你究竟搞了什么鬼。白玉洁的溟泉管的好好的，阎王怎么说鬼满为患？”
“没什么，就是让小凤去拓了份这个月的进入溟泉的鬼名单，然后把名目改了一下，偷偷塞进他的文书里。谁叫他嫌日子过的舒坦，来管我阴律司的闲事。”
楼霄宠溺一笑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又不是他养的我，我拿的是冥界俸禄。你没事赶紧回你的察查司，我这水月宫都快成你的宅院了，大门关着也拦不住你。”
“不如你在这水月宫给我留一间房吧，我觉得你这里热闹，住的比我那里舒服多了。”
小凤侧耳倾听，生怕漏掉每一个字。
“那你等着吧。等我这条老命交代了，换了新任掌司，要么你接任，要么与她共结连理，怎么都能住进来。”
阮四娘站起身打算回后院去看看南姝，伸着懒腰有些敷衍的说到。
“何必等下任，我等阿阮便好。”
楼霄有些殷切的看着她，谁知道阮四娘的回答直接泼了冰块水
“那你得等到死。”
“哈哈哈哈哈……”阮四娘和小凤便在小凤的爆笑中缓缓离开，留下无奈苦笑的楼霄。
-
南姝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不到三日，即恢复如常。
阮四娘叫楼霄带上幽冥玄冰，来到南姝的房间。她业已早早的等候在那里。
今日便要动手重塑南姝的筋骨，是死是活，一切要等全部结束方能知晓。
战宸坐在南姝门外，看着阮四娘和楼霄二人身影渐近，呼吸也莫名的跟着急促起来。
阮四娘走到战宸身边，脚步停了一下。
“战宸，我知你心有不满，怨我不顾她死活。身份普通，空有灵气的人太多了。这样抛开生死去豪赌的机会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我不知道你想要给她什么，但是我想给她一个能自己创造未来的机会。”
阮四娘说完便推门而入。
战宸没有动，是啊，自己能给她什么呢？金银珠宝，荣华富贵，南姝那样的人若是贪图这个，胡定天又怎么能做不到。
他身份高贵又如此努力，不也是图一个能自己手握未来，不受人摆布的命运吗。
战宸挑了挑嘴角，他和南姝骨子里是一样的人。
南姝站在桌边，见阮四娘和楼霄进门，深吸了一口气。
二人手中各提了一个盒子，被重重的放在桌上后，南姝感到一个燥热一个阴寒。
“动手之前我想问你，你是否用过骨簪？”
南姝点头
“在妖界时曾用过一次。”
“你听到的吟唱是什么，还记得么？”
“嗯，记得，一个老者的声音。他是这样说的，
苍天尽头，大地边缘，
灵风所及，皆为吾臣。
万物苍生，尊吾号令。”
阮四娘垂着眼，低头算计着幽冥玄冰的用量。
“四姐姐，这个有关系么？”南姝觉得阮四娘一般问话都是有目的，她绝对不是闲聊天的那种人。
“嗯，我可以靠着大约算一算给你用多少幽冥玄冰。这样胜算会大一些。”
她这两天也没有闲着，幽冥玄冰，冥火，吞噬之力，崩坏之力哪一个都不是闹着玩的东西，将这些全部加在南姝身上，若不能好好控制力道，这必然是一条死路。
她自己和楼霄都还好，会随时调整，关键就看幽冥玄冰和冥火的用量。
她命小凤找来了蕴含不同灵力的宝物，将它们包裹在幽冥玄冰的寒气中，用以试验幽冥玄冰能和灵气的抵消情况。
“四姐姐，那你当初听见的是什么？和我一样么？”
阮四娘没有抬头，随口回到
“我用骨簪的时候年纪已经比较大了。听到的也只有一句，天地生灵，匐于汝足下，尽为索取调遣。”
南姝感慨，自己果然还是差了一点。这操控的范围明显比自己大多了。
“你才几岁，我当时一时好奇，注入灵力时至少也有两千岁了。居我所知，你开启的权限已经是最后一层了。”
南姝笑嘻嘻的看着阮四娘，她以为自己将情绪隐藏的很好，其实阮四娘没有看她也能感觉到，小丫头对自己有些不满意。
“好了，依你的灵力需要这一整块玄冰，这就意味着，我们只能做这一次，不能重来。小姝，你可准备好了？”
南姝的表情变得严肃，她沉重点头“嗯，我准备好了。”
“阿霄一会儿会先用他的力量在你的经脉中间开通一条甬道，然后我会用我的力量将玄冰之气送到你体内，用玄冰将你经脉悬空的地方填满，顺便将他的力量也吞噬掉。这样你的经脉中便会混合幽冥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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