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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小说网 > 艳阳天周白清 > 第45章 上
 
白鸦出了一身冷汗,用手抹了把脸后看着刘斩风说道:“这里别说是杀人了,就算是吃的喝的都是看得到吃不到,你根本杀不了艳阳天!”

刘斩风唾沫星子乱飞,道:“你既然知道我杀不了为什么还出手救他?!白鸦!你可是我雇来的人!”

白鸦抿起双唇,抬起了踩住刘斩风的脚,站到旁边去不说话了。艳阳天这时已经自己站了起来,他对刘斩风道:“听刘老板的意思,应该是知道这里的情况,就算如此还牵挂着报仇雪恨,实在是一代孝子。”

刘斩风坐起了身,扯一扯西装外套,鼻子里出气,道:“我和你的仇看来是要带到下辈子去了。”

艳阳天拍拍衣服上的尘,低着头说:“这辈子是不是要在这里走完,那就得看刘老板了。”

刘斩风问道:“你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一开始还以为回到了隆城,结果哪里都找不到人,想吃点东西也吃不着,正纳闷呢,就看到你和白鸦走了过来。”

白鸦道:“你刚才看到我和艳阳天走了过来?从哪里往哪里走?”

刘斩风道:“反正我偷袭也失败了,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老实和你们说吧,我看到你们从春秋茶室里出来,远远看到,就想要偷袭艳阳天。”

白鸦转了转眼珠,去看艳阳天,艳阳天表情淡淡,好似完全没将刘斩风的话听到心里去。

刘斩风从地上起来,他道:“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鸦道:“本来还指望刘老板知道些什么,看来我们都一样……”

刘斩风道:“我倒是听说过阎王火的无间地狱,说是在帮会里但凡有杀父弑母,大逆不道之人都会被打下无间地狱,帮会外的人呢,凡是危及帮会利益,危害到隆城利益的人也都要被打进这个无间地狱。我本以为是阎王火放出去吓唬人的谣言,没想到……”

刘斩风抬眼看了一圈,白鸦弯腰拾起他刚才掉在地上的匕首,自己收好了,说道:“除了我和艳阳天,你还见过别人吗?和艳阳天一起的陈十七呢?还有息老板他们?”

刘斩风道:“没见过,就看到了你们。”

白鸦还要再问,话都起了个头了,说到“那你有没有见过两个……”处时却被艳阳天拦下,艳阳天道:“看来这里只有我们三个活人了。”

刘斩风来回瞅了瞅白鸦和艳阳天,嘴边扬起抹轻笑,道:“实在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和艳阳天共赴黄泉,哈哈哈哈。”

他笑得引起一波bō回声,艳阳天问他:“刘老板就一直在这没人的隆城里走动?”

刘斩风道:“是啊,就在这里啊,要不然还能去别的哪里,你倒是说说看?”

艳阳天和白鸦都没问题了,轮到刘斩风问他们,他道:“你们两个是在找出口?”

艳阳天不搭理他,径直往春秋茶室走去,白鸦一声不吭地跟上去。到了茶室门口,白鸦先闪身进去,艳阳天看刘斩风也要进来,颇为玩味地看着他,大有挡他去路的意思。

刘斩风道:“隆城地方这么大,也不是只有你这里一间茶室可以歇脚。”

艳阳天莞尔,附到刘斩风耳边与他说起了悄悄话:“老实和您说吧,您调查的一点都没错,白鸦确实是我的徒弟,他之前失去记忆,现在记忆都回来了,您说他要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他会救我吗?隆城地方是大,不过有个能打的人在身边还是比较安心。”

刘斩风一听,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道:“艳阳天师傅,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地方又是个伤不了人的地方,我看我们不如先找到出去的办法,暂且将过去的仇恨放一放。”

艳阳天难得这么多话,继续说道:“我倒是宁愿往后都在这地方过着,一旦找到出去的办法,刘老板想必又要不让我好过,我又不是天生讨罪受的命,何苦要出去?反正我也活不长,在哪里死都是一样,况且还能有幸和刘老板一起死,那下了地府,我一定带您去见见我父母。”

刘斩风看看他身后的白鸦,陪着笑道:“话不是这样说,你我要是这次能出去,就算是同过生,共过死的兄弟了。”

艳阳天道:“那好吧,但是我这个人心眼小,气度不大,斤斤计较,还要烦请刘老板大声说三遍,求求艳阳天大哥来听听了。”

这刘斩风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精,艳阳天一说完,他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就在他面前跪下,连磕三个响头,喊了五遍:“刘斩风求求艳阳天大哥了!”

白鸦不知他们玩的哪一出,越看越奇怪,就索性不看了,他穿过了茶室大厅,隐进了厨房里。艳阳天看到,对刘斩风道:“刘贤弟起来吧,我去和我徒弟说说话。”

刘斩风嬉皮笑脸,奉承地说:“好好,花大哥,您去,您去。”

艳阳天眼里带笑,缓步走进了厨房。白鸦正坐在张长桌上,手里玩着个苹果,看到艳阳天进来,不拿正眼瞧他,阴阳怪气地说:“和你的刘贤弟说完话了?”

艳阳天脸上的笑意早就散了,他板起脸,低声道:“你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白鸦把苹果空中一抛,又伸手接住,道:“那我要不要给你磕头认你当哥?”

艳阳天急红了眼,伸手去扯白鸦裤腿,喝道:“你下来!”

他声音克制却充满威严,白鸦抖了下腿,从桌上跳下,道:“什么事,快说。”

艳阳天道:“刘斩风生性骄傲,有仇必报,刚才那番羞辱他一定会找机会报复。”

白鸦瞄着他问:“你刚才是激将法?”

艳阳天撇过头,压着嗓音说:“总之他刚才一定没说实话。”

白鸦道:“哪一句?”

艳阳天道:“他明知在这里伤不了人为什么还要动手?”

白鸦道:“确实可疑……但是说不定他真是报仇心切,可他是怎么知道在这个隆城,匕首是伤不到人的?”

他疑惑更深,艳阳天道:“还有一件事,刚才他要下手的时候是不是钟敲了六下。”

白鸦点头,艳阳天看着他又说:“既然在这座隆城伤不了人,那你还记不记得陈十七掉下来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白鸦回忆道:“他腿断了……还有那个时候……钟……那个钟!”

六下钟声敲打着白鸦的回忆,他睁大了眼睛看艳阳天,艳阳天郑重其事地说道:“是,没错,那个时候钟也是敲了六下。”

白鸦眼前一亮,道:“该不会只有六点这个时间这里的一切规则都和真实的世界一样?那两个保镖也是,到了六点时一个咬了另外一个!”

艳阳天让他小声一些,道:“到底是不是这样,就只有看下一个六点钟响的时候刘斩风会不会下手了。”

白鸦起先还有些兴奋,可仔细想想后,又垂下了脑袋,他道:“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下一个六点。”

艳阳天瞪他一眼,道:“饿个半天又会怎么样?下个六点时我会支开你,一是看刘斩风会不会下手,二来你也可以去找找出路。”

白鸦道:“那他要是得手了呢?”

艳阳天道:“不用管我,你今天已经救过我一次,不用再救第二次。”

他说到这件事白鸦就愣住了,他不说话,气氛一下尴尬,艳阳天道:“还有一件事,我对刘斩风说你记忆已经恢复,所以……”

白鸦转过身去,道:“我知道了,不过我也有件事要说。”

“你说。”

白鸦道:“我始终是个买卖人。”

艳阳天不置一词,走了出去,刘斩风此时正在茶室大厅打盹,艳阳天也随便找了个位置睡下了,座钟每一个小时都准时报点,艳阳天睡眠浅,总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到了八点,他恍惚看到白鸦从厨房出来。白鸦走过来和他说话,问他:“上次八点我们不是去了春秋冰室吗?怎么这次什么都没变化?”

艳阳天没吱声,枕着胳膊继续睡,白鸦在他身边坐下,他饿得发晕,后来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待他一觉睡醒,他胸口烧伤痒得更加厉害了,白鸦忍不住抓了一下,不少深色的痂从伤口处脱落,再看那烧伤处,却已结出了白嫩的新皮。而艳阳天,他头发长得夸张,人又沉静地睡着,乍一眼看过去,仿佛画卷中的美人。白鸦挽起一缕艳阳天垂落到地上的长发,他瞧了瞧座钟,此时已是五点四十分,距离六点就只有二十分钟了!

白鸦推了推艳阳天,却怎么也弄不醒他,倒是刘斩风的声音冲他招招手,道:“白鸦兄弟,过来说话啊。”

白鸦左右看看,还是起身过去,坐到了刘斩风对面,他道:“刘老板我们的账该结一下了吧?”

刘斩风道:“好说好说,我欠你的钱自然出去了就会还。”

白鸦道:“您有出去的法子?”

刘斩风道:“我没有啊,不过你我二人要是联手,我想……”

白鸦指指自己,又指指刘斩风,道:“我们联手?”

刘斩风一拍脑袋,道:“哎哟差点忘了,白鸦兄弟是艳阳天的徒弟……”

他眼睛一眨,白鸦并没否认,刘斩风接着道:“白鸦兄弟,您觉得这里是我们幻觉还是真有这么个地方?”

白鸦反问他:“刘老板觉得呢?”

刘斩风道:“我觉得是真有这么个地方。”

白鸦赶紧追问:“何出此言?”

刘斩风道:“我早前就听说有一种把戏,是可以用一套针法扎进人身体里控制那个人,就连死人都可以让他起死回生,变成用针人的提线木偶!”

白鸦道:“天底下真有这种稀奇的把戏?”

刘斩风道:“白鸦兄弟有所不知,隆城本属云城地盘,邦哥父辈在这里修建隆城时云城各界都是怨声载道,一是怕人杂事多,出了大事还是要算到云城头上,二是各种利益关系牵连,隆城大好的地方,商机无限啊!所以当时云城那边还派了不少人来交涉,当然了,说是交涉,其实也都是来硬的,什么杀手打手都来过,可说也奇怪,这些人一到了隆城就好像失去了原本的自我,别说正事没干成,反倒都留在了隆城,后来有个警察秘密潜入隆城调查这件事,这警察还真有些本事,让他抓出了个幕后黑手,这幕后黑手使得一手好针法,据说她的针法能使人肉身与魂魄分离,一旦中招,肉身被她操控不说,魂魄被困进一个密闭空间,到最后魂魄死去,那肉tǐ就全归这个用针人所有了。这个用针人被抓回云城后,却没人相信这个警察的说法,用针人后来逃脱了不说,这警察还疯了,整天怀疑自己身边的人被用针人操控,所以才不相信他说的话。”

白鸦听故事听到兴头上,遂问道:“那用针人后来回到隆城了?”

刘斩风摇摇手指:“再没人在隆城见过这个用针人,据说她被懿老爷秘密收留,又据说她隐居深山后来收了个女徒弟。”

白鸦问道:“女徒弟是说杨火凤?这用针人是男是女?活到今天得有多大年纪了?”

刘斩风道:“女徒弟是谁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用针人是个年轻女人的模样,至于那是不是她的真实面貌也不得而知了。”

白鸦道:“也就是说她也可能是个男的?”

刘斩风道:“我也只是听说罢了,听说。”

白鸦一个警醒,问道:“这些事刘老板都是听谁说的?”

刘斩风道:“还能有谁,当然是白鸦兄弟失忆时认的那个师父咯。”

白鸦皱紧眉头,起身道:“我再出去看看。”

刘斩风道:“你不陪着艳阳天了?”

白鸦道:“要是按照刘老板所说,我们是中了什么针法,到了什么密闭空间,魂魄哪能杀死魂魄?”

刘斩风附和道:“有道理有道理。”

白鸦抓紧时间在座钟敲响六下前走出了茶室,没关茶室大门,总感觉背后有道眼神在追随着他,想必是刘斩风在紧盯他的行踪。白鸦一抬脚,手脚并用爬上了身旁的屋顶,三两下就窜到了高处。这么向前跑了一阵他才又往回去。他悄悄回到了春秋茶室,绕到后门蹑手蹑脚钻进了厨房。

第一下钟声响起,白鸦稍微打开了点门缝往外看,刘斩风还坐在桌边,看着座钟,一动不动。

第二下钟声……第三下钟声……第四下钟声……

刘斩风抓起了桌上一个茶壶一步步迈向睡着的艳阳天,第五下钟声……他等待着,举起了手里的茶壶,而此时,艳阳天睁开了眼睛,可他没在看刘斩风,白鸦万分确定,因为艳阳天正紧紧盯着他!白鸦心脏狂跳,他不懂他为什么要回来茶室,他本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去寻找出路,他更不懂他心里那股想要冲到艳阳天身前的渴望从何而来,他最不懂的是方才刘斩风偷袭艳阳天,他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就已经救下了艳阳天。

艳阳天不过是他的一个任务,他从前不认识,以后也不打算和他深交,可他却又梦到过他,还梦到和他干那档子事……想起那场春梦,白鸦就面红耳赤,呼吸都不顺畅了。他握着门把手,心情复杂到了顶点,就在他犹豫踟蹰的片刻里,第六下钟声响起,这一声钟声如同警铃,白鸦条件反射似的推开厨房门,纵身窜了出去!可他这一窜竟然窜进一阵迷雾中,烟雾迅速散开,白鸦定睛看去,他已然踏上一辆火车,艳阳天和刘斩风全都不见了,整齐又空荡的座位充满了他的视野!

白鸦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他全然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只好往火车车头的方向走。他穿过一节又一节车厢,窗外绿树葱郁,光影飞驰,可这些风光他全都没看到心里去,他脑海里还都是艳阳天的眼神,他坚定,忍耐,执着赴死的眼神。

白鸦胸前痒到肉痛,这股伤口愈合的痒劲竟然折磨得他痛到四肢瘫软!白鸦“噗通”跪到地上,他扯开上衣一摸胸口,那些结好的黑痂宛如粉末般散开,可他身上却依旧好痛,尤其是左面心口的位置,一阵一阵绞痛,好像有只无形的手攥着他的心脏,捏着他的心脏。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停倒抽冷气,是艳阳天……是艳阳天的手抓着他的心,他是罪魁祸首!白鸦在地上打了个滚,他蓦地摸到自己心口凸出了一小道,他突然冷静下来,扶着座椅爬起来,跌跌撞撞冲进了车厢尾端的洗手间,他看着洗手间里左右摇摆的镜子,他看着自己满头大汗的脸,看着在他从来不知道的位置,长出了一道他从来不知道的伤疤。

他耳边响起艳阳天的话:“周白清心口有道疤。”

他和周白清长得一模一样,而他心口也有道疤。

白鸦对着镜子在胸口乱抓一气,可那伤疤不消也不褪,顽固地霸占在他胸前,他心脏跳动,那伤口也跟着轻微跳动,他觉得心痛,那伤口竟也开始隐隐作痛。白鸦一拳捶在那镜子上,镜子没碎,他手也不疼,他稳定心绪,自言自语道:“对对对,现在肯定是幻觉,这里是幻觉,我胸口没有这道疤,我师父……还是我师父……艳阳天……他是我的一个任务……他是任务!”

可他为什么要救一个任务,为什么他的身体里会有一股保护他的冲动,还为什么,他会梦到他,梦到那样冶艳的一个梦。

白鸦扣住自己喉咙,他难以呼吸,全身发烫,男人和男人之间缠绵温存虽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艳阳天……他在梦里是那么的渴求他,渴望他,想抱紧他……白鸦脑袋里乱成了滩浆糊,他筋骨作痛,仿佛身体已经容不下他心里的那么多疑问,就要爆炸了一般。白鸦大叹出一声气,他抱头思索片刻,心道: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出去的办法,也不知道艳阳天怎么……

想到艳阳天,白鸦赏了自己一个巴掌,骂道:“还想他干什么!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他扭头跑出了厕所,重重摔上门,他回到自己先前来到的那节车厢,此时车厢前端的滚动屏幕上正在更新列车信息。白鸦看着,低低念了出来:“列车将在半个小时后到达昆门市。”

昆门?那是什么地方??

白鸦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眼,这列车外的田野风光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他想了想,决定去列车头去看看。这么穿过了两节车厢后白鸦踏进了一节卧铺车厢,白鸦疑心重,每经过一间卧铺房间都要打开门看个究竟。火车越开越快,白鸦接连走过了三段卧铺车厢后,飞驰的火车不断加速,整节列车都无法控制地剧烈摇晃起来,白鸦不得不手扶着列车壁才能勉强站稳。说来也怪,他武功上乘,胸上的伤也好了,血脉畅通,这么点幅度的摇晃本难不倒他,本可如履平地,也不知这火车幻境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整个人都被晃得头晕目眩,有些撑不住了。白鸦敲敲脑袋,咽下口唾沫,又用力打开了一间卧铺房间,有一刹那,他眼前好似看到了道白光,那白光中坐着四个人,有男有女,不知在说些什么。可这片幻觉一样的景象很快在白鸦眼前消失,整辆列车忽然一个九十度急转弯,将白鸦甩到了卧铺床上,白鸦大叫一声,一只手抓住了床栏,另一只手撑住墙壁,他瞪大了眼睛,列车好似幻化成蛇,又是一个甩尾,车速还在不断加快,白鸦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想吐,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想下床到窗前看个究竟,火车却来了个急刹车!尖锐的刹车声仿佛长枪,一枪捅进了白鸦耳朵,搅得他脑浆震动,耳水失去平衡。白鸦人还紧紧靠在下铺床上,可实在忍不住,“哇啦”一声吐了出来,他这几日虽然吃得不多,眼下还饿得厉害,却没想到自己吐出了一团黑汁,仔细去看,那汁水里好似还有小虫在扭动。白鸦赶紧起身,拉开窗户就跳下了火车。这火车急刹车的事故实在夸张,不远处的列车车头整个都栽进了一座山里!白鸦小跑着到了列车头部,驾驶舱里没有人,挡风玻璃碎了一地,列车外一排长阶向高处延伸,立有“昆门万佛山万佛寺”的牌坊清晰可见。

见了万佛寺这三个字,白鸦又有些恶心想吐,他大声呼喊:“有没有人?!”

可四周寂静,唯有那被火车撞开的通往万佛寺的灰石阶梯正在发出卡啦卡啦碎裂的声响。白鸦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脊椎,顿了片刻,爬上列车车头,跳到了已经裂出一道黑色缝隙的山中台阶上。他快步向山上爬,越爬动作越轻快,越爬心里越痒得厉害,冥冥中好像有个人在不断催促他,还有把声音在不停对他说:“对,万佛寺,你要找的答案就在万佛寺。”

火车幻境之谜,隆城幻境之谜的答案真的能在万佛寺找到吗?白鸦不禁自问,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那火车造就的裂缝紧追着他不放,它正在不断加深不断扩大,它吞噬着落在白鸦身后的每一层阶梯,白鸦回头看了眼,只看到层层石头阶梯碎裂,掉进黑不见底的深渊之中,火车不见了,山脚下的店家不见了,连周围的树木花草都不见了!他身后是一片黑暗!

眼看裂缝吞噬的速度就要赶上他奔跑的速度了,白鸦使出了飞檐走壁的本事,一鼓作气跑到了万佛寺门前,万佛寺大门紧闭,白鸦一掌拍开,可迎接他的并不是大雄宝殿,红烛焚香,而是一条公路——一条宽阔潮湿,空无一人的公路。白鸦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因为那道裂缝,不,该说是那道吞噬了火车,吞噬了阶梯,吞噬了万佛寺大门的黑影还在他身后追赶着他!白鸦又吐出两口黑水,抹了下嘴,不得不继续往前奔跑,他没有空余的时间回头看,他不能后悔,不能犹豫,他只能往前走,往前冲!

白鸦此时已是精疲力竭,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靠着什么还在公路上奔跑,他没搞明白火车的事,没搞明白万佛寺的事,就连这条公路他也搞不明白,就在他以为他在公路上看到的写有“江河市”的路牌就是公路的终点时,他却一头栽进了一条轮船上!轮船比火车摇摆得更厉害,海水的腥味在船舱里弥漫,那火车上的瞬间闪光第二次出现,这一次白鸦感觉自己看到了艳阳天!他看到他躺在床上,痛苦得蜷成一团。这闪光消失后,马不停蹄的黑影再次追赶上了白鸦,船舱被黑色浸染,被黑色吞食,白鸦这时才发现,那黑色的影根本不是什么影——是虫子!是千百万条黑色的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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