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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小说网 > 桃李春风皆是笑话 > 第十三章 意外之喜
 
清风徐徐,弱得几分酷暑,奈何来去匆匆。明月皎皎,孤悬于寒高处,不理人间愁绪。少年辗转反侧,任他穷尽手段也不得安枕,于是便只好披上外衣,踱步来到屋外。望着天上圆月,竟是渐渐模糊了眼眶,恍惚之间,好似瞧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容,只可惜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及。

张麟轩以手掩面,肩膀颤抖不已。下一刻,张麟轩猛地抬起头,神色急切地寻找着什么,直到他在自己身边发现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不由得整个人愣在当场,本想说些什么,但又害怕自己一张口,那人便走了。

站在少年身侧的男人身着一袭色锦袍,头戴高冠,温文尔雅,周身都透着一股书卷气。眼眸清澈如水,看待他人时的目光总是很温和,嘴角浮动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不由得令人心生亲近之感。男人姓张,单名一个慎字,取自君子慎独,不欺暗室之意。还未及冠之时,一位姓苏的先生便帮忙取了个表字,名曰麟诚。

张麟诚陪着少年一同望月,笑了笑,嗓音温和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挺坚强的一孩子,怎么如今反倒愈发地爱哭鼻子了?自你游历荒原归来之后,为兄可是瞧见了不少次。”

张麟轩哽咽道:“哥,真的是你吗?!”

张麟诚有些无奈,便抬手在少年的额头稍稍用力地敲打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问道:“疼吗?”

张麟轩点点头,轻“嗯”了一声,“有点儿。”

“既然如此,你说我是真是假?”张麟诚气笑道。

张麟轩挠了挠头,一脸傻笑道:“原来哥你没死啊。”

谈及于此,张麟诚神色如常,却笑而不语,拉着张麟轩去一旁的石椅处坐下。身为兄长的他笑容温和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又何必过分纠结。”

明知事实如此,但少年却仍旧心存侥幸,只可惜那答案从来都不近人情。心中失望,神色落寞的少年一言不发,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远处。对于当下眼中所见之月光,少年只觉其寒意彻骨。

张麟诚未在此事上继续纠结,只是如兄弟间唠家常一样随口问道:“打算何事成亲,莫非还是要等到及冠?”

闻言后,张麟轩不禁愣了一下,不知自家兄长为何会有此问,但还是认真回答道:“及冠之时,喜结良缘,如此也算得上双喜临门。”

张麟诚点点头,打趣道:“其实早一些也没关系,学学父王嘛。”

张麟轩会心一笑。

张麟诚又问道:“成婚那日,哥肯定是没办法来喝你们的喜酒了,可会怨我?”

张麟轩摇摇头,神色不免有些失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便只好请你这个做弟弟的多担待一些了。不过有些贺礼,其实很早之前便准备了,离开北境的那天,我去了一趟母亲哪里,一应器物都已交由她老人家代为保管,记得成亲那天自己去搬哦。”

张麟轩点头道:“好,记下了。”

张麟诚忽然抬起手,伸出食指跟中指,然后将少年的嘴角向上撑起,故作埋怨道:“多笑笑,别老苦着脸,好像跟谁欠你钱一样。少年郎嘛,眼中所见该是那杨柳依依与清风明月,总盯着泥坑作甚。”

张麟轩立刻挤出一个笑脸,轻声道:“以后会改的。”

张麟诚双臂环胸,不禁满脸疑惑道:“话说你这臭小子怎么如此听我的话?莫非在你小的时候,我揍过你一顿?不应该啊,我又不像小六子那么脾气火爆。”

张麟轩一本正经道:“哥倒是不像六哥那样揍过我,但抄起书来,也是一样的‘心狠手辣’,当真是半点兄弟情分都不讲啊。”

张麟诚轻咳几声,笑容尴尬道:“都是些圣人教诲,这不也为了让你读书明理嘛,不然整日看些别样的孤本,与三州内各世家的纨绔子弟今个借一卷,明个借一卷的,如此一来成何体统。”

张麟轩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兄长,啧啧笑道:“原来哥你都知道啊,莫非是不经意间所截获的一封封‘密信’使然?”

张麟诚神色如常,瞧上去极为正人君子,缓缓道:“不近恶,不知善!”

张麟轩小声嘀咕道:“这话用在此处,有些不太好吧。”

话音刚落,便是一记板栗狠狠瞧在额头,少年瞬间捂住额头,瞧着那叫一个疼痛难耐。

张麟诚白眼道:“装!”

小把戏被识破的张麟轩只得嘿嘿一笑,然后权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张麟诚揉了揉少年的脑袋,笑容温和地问道:“心情可好些了?”

张麟轩点点头,轻笑道:“今夜重逢,甚至开怀。”

张麟诚收敛笑意,神色严肃道:“那便聊些正事?”

“好。”张麟轩亦是一脸严肃。

“安乐宗一行后,你未曾选择南下十方阁,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旁人或许会大吃一惊,但我不会,因为我知道我的弟弟不是一个逃避责任的家伙。人死则为鬼,故再难掌控满是罡气的一座大阵,所以有些担子,你要尽快熟悉并且担在肩头。不出意外,我想你此前已经大致猜到了一些东西,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那只是冰山一角,镇北所镇之物要远超你的想象,所以最好提前做好准备,以免得将来手忙脚乱。奈何规矩束缚,所以我能与你说的东西并不多,不过有些事情你可以自己去寻找答案。比如城东的那座寺庙,最好认真地逛一逛。佛为觉性,故无相,一草一木,或许皆有深意,望你好生体会。除此之外,那座被道人买下的私塾如今既然又再度成了无主之物,那便花些银子收下来,王府这点财力还是有的。”

张麟轩此刻神色格外的认真,连连点头,一字不落地将全部内容尽数记下,甚至还牵动了几分心湖异象,各别文字坠入湖中,着实是将虞渊与乌巢都给吓了一大跳,险些以为是要遭受“天劫”了。

张麟诚笑了笑,继续说道:“吴老先生走了,所以练剑一事你要自己多下功夫。修行也好,习武也罢,都非一朝一夕之功,所以要有耐心,要懂得持之以恒的道理。一步登天这种事,以后还是少做为好,尽可能地脚踏实地,步子要迈得稳,免得将来走路时栽跟头。一旦磕得鼻青脸肿,某位好姑娘可要心疼了。”

张麟诚努努嘴,示意少年往身后看,而这也他为何止住原本的话头,言语改成了对少年的唠叨的缘故。某些天机如今可以泄露给他听,但却并不意味着人人可听,因为这对于除张麟轩之外的任何一人来说,简直无异于是一场实难承受的天地浩劫。

屋门外的石阶上,红衣女子赤足而立,脸上的焦急神色在见到少年安然无恙的那一刻,方才有所好转。忽然由梦中惊醒的她,发现少年的被褥凌乱,人也不见了踪影,于是便急忙追了出来,生怕他出什么意外。某人表面上瞧着的确好转了不少,但实则心中仍旧压着一块巨石,有时甚至会令少年难以呼吸。

张麟轩急忙跑过去,将自己的鞋子脱下然后穿在女子的脚上,抬手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故作怒道:“虽说是炎炎夏日,但也不可如此贪凉,是想本少爷打你屁股嘛!”

求凰嘟起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张麟轩再无任何架子可言,赶忙低语安慰道:“是我错了,不该大晚上乱跑,还你担心了。”

求凰一挑眉,神色得意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张麟轩故作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但眼中却是藏不住的宠溺。

瞧着小两口亲亲我我,张麟诚微微一笑,喃喃道:“小夫妻感情真好,可就是一整就把兄长晾在一边,着实是有些不像话啊!”

一道心声言语忽然不合时宜地响起,“稍后烦请阁下注意你的言行。”

张麟诚懒得搭理他,竟是直接断开与其的心声牵连,临走前还扔下一句话,“煞风景的事,最好少干。”

作为那道心声的来处,某人可谓是尴尬至极,身侧几位好友也纷纷以一种看热闹的心态瞧着某人,仿佛不约而同地在说一句话,你以为镇北王府的大公子是个好脾气的?做梦吧!

待人温和不假,但若他绝无张麟燚的火爆脾气,实在是有待商榷,不可轻下定论。

人群之中,一个身材略显臃肿的中年男人缓缓走出,一把将某人的脑袋按住,眼神中满是凶光,恶狠狠地说道:“听人劝,活的长!”

方才与张麟诚有过心声言语之人急忙俯身,颤颤巍巍地说道:“属下记住了。”

中年男人缓缓走到窗边,推开窗,眼中所见正是那座镇北王府,他眼神玩味道:“如此布局,张允执,你还真是把天下人都当成傻子了啊。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场意外之喜确实可解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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