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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小说网 > 本公主乏了(穿书)江窈 > ☆、25.第二十五章
 
江窈杵在原地, 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紧睨着谢槐玉,一对黛色的柳叶眉轻轻蹙起,挺翘秀气的鼻翼泛红。

众人屏气凝神, 一边对谢相佩服的五体投地,一边对建章公主又无限惋惜。

秦正卿握着拳头清咳一声,冲她一个劲的挤眉弄眼,他这些时日和江窈接触下来, 挺机灵古怪的小姑娘,不至于会把自己陷进死胡同,他想尽办法给她眼神暗示,插科打诨便应付过去的事,何必和谢相死磕。

然而江窈半点余光都没舍得朝他这里刮过来。

穿堂风袭起谢槐玉的衣袂,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眉宇染墨, 神色清冽。

江窈就这么静静的和他四目相对, 她肩膀上站着一黑一白两个小人好像在打架, 黑说黑有理, 白说白有理——

江小黑:过去,谅他也不敢拿你堂堂一个公主怎么样,当然是选择和黑暗势力跳极乐净土。

江小白:不过去,谅他也不敢拿你堂堂一个公主怎么样, 当然是选择和黑暗势力斗争到底。

总之,在这场头脑风暴里,唯一可以得出的共同点就是, 谅他也不敢拿自己堂堂一个公主怎么样。

江窈心里有了底,没等她风风火火一个健步冲将过去,谢槐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跟前,手里仍旧操着一把戒尺。

“按照国子监的律例,凡是不尊师命者,都要挨二十个手心。念在公主殿下是初犯,又是诚心悔过的份上,便折中吧。”

怕是谢槐玉和她生活在两个次元璧哦,她什么时候诚心悔过了?

江窈看着一脸正直的谢槐玉,仿佛在说今儿打了你的手心,只当是为民除害了。

她面上挂着人畜无害笑意的问他:“谢相此话当真?”

“当真。”谢槐玉理所当然的语气,实在不理解小公主小脑袋瓜子里成日都装的什么,想来光熙帝忍痛割爱,先是有了静安寺的事,后是把她打发到国子监来读书,旨在希望挫挫她的锐气,免得日后做任何事都没有半点长性。

奈何夏主薄是个得过且过的,巴不得早日辞官回乡,扛个锄头去种地,落得一身闲,犯不着主动去揽吃力不讨好的差使。

江窈大大方方的伸出掌心,干净白皙,掌纹浅得几乎看不出来。

秦正卿替她倒抽一口凉气,依他这几年混迹国子监游刃有余的经验来看,一板子戒尺下去,光是消肿都得三五日,何况小公主是个娇滴滴的女儿家,而且素闻谢相武功卓越,下手肯定是个没轻没重的。

“我为殿下打包票,殿下昨儿确实是抄书了。”秦正卿嚯得一下站起身,“谢相,事情是这样的。”

谢槐玉迟疑的摸了摸下颔:“可以说来听听。”

江窈:“……”请开始你的表演。

秦正卿正了正神色:“早上公主将抄书借给我赏阅,我顺手交给小厮了,不知抄书现在何处。”

谢槐玉挑了挑眉:“是不是还要叫你的小厮进来问话?”

“府上的仆侍丢了主子的东西,自然该罚。”秦正卿面不改色心不跳。

江窈冷不丁开口:“我没有抄书。”

秦正卿哑口无言,着急的看着她:“殿下……”

戒尺横在她眼皮子底下,江窈手肘都有些酸涩。

云袖半挽,腕上的玉镯子泛着上好的光泽,谢槐玉这厮居然一点都不通情达理的落下戒尺。

千钧一发之际,她机智的缩回了手,掖在袖口里负在腰后。

正当江窈想感叹自己的睿智时,手掌一侧传来火辣辣的疼意,她眼眶一红,差点涌出泪花来。

不得不说,谢槐玉的动作快她一步,以致于她完全没有看清楚他手腕之间的动作,戒尺便直直的朝她落了下来。

谢槐玉有那么一瞬间,实在不知该拿建章公主怎么办是好。

他甚至开始理解,为什么夏主薄在任期间,会选择对小公主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哗啦——”一声,漫天飞舞的纸屑飘散在四方堂。

江窈把他上回带自己去藏书楼的字帖撕了个一干二净,她两腮微鼓,带着哭腔的声音控诉他,“谢槐玉,我和你不共戴天。”

谢槐玉倒是没在乎她信誓旦旦的宣言,中气很足,软软糯糯的声音听起来像撒娇。

他的眼风落在她柔荑上,原本白嫩的虎口位置出现了一道红痕,隐约还有加深的趋势。

江窈把他的一言不发当做漠视,这感觉就好像是她无理取闹一样,而他从头到尾都是那个深明大义的内阁大学士。

于是她拂袖离去前,还不忘在他的玄纹靴上踩了一把。

许皇后赶到凤仪宫时,殿外已经跪了一地的太医。

江窈煞有其事倚在塌上,额上盖着个白巾,病恹恹的朝连枝吩咐道:“还不快去煎药。”

许皇后挑起床帐,在她面前的木墩上落座:“你什么时候待喝药的事如此上心了?”

江窈喏动着唇回答她:“打今儿起。”

“母后。”这声音可怜见的,别提多虚弱了。

江窈默默给自己的演技打满分,层次分明,人物感情充沛。

“莫要胡闹,你皇祖母这两日郁结心头,这事可不许再闹到她跟前去。”许皇后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拿走她额上的白巾,“到底怎么回事?”

“母后果真慧眼识珠。”江窈坐起身,被打这种事现在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她的演技受到了质疑,“您怎么看出来的?”

许皇后扶额:“本宫也不瞒你,太医院院正当初便是本宫一手提携上来的,长信宫每回风吹草动,虚虚实实,本宫心里头门清着呢。”

皇宫套路深,谁比谁当真。

“那您为什么不同父皇说?”江窈拉了拉被褥,鬓边乌黑的发丝顺着脸廓垂到腰前。

“夫妻间的相处之道,你不必学。”许皇后拿过梳妆镜里的象牙梳,替她捋头发,忽然问道,“听说谢相去了国子监?”

江窈伸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一双手,指甲盖上泛着淡淡的莹粉,骨肉均匀的恰到好处,唯独虎口位置多了道刺目的红印。

许皇后蹙了蹙眉,小心捧过她的手瞧着,好像受伤的是自己似的:“怎么回事?”

“就是他罚的我。”江窈被她的动作吓到,有些受宠若惊,她顺势撂起身上的担子,“母后,我不想再去国子监念劳什子书了。”

“你不去也是好的。”许皇后觉得江窈这段时日以来,朝九晚五,一日不落的去国子监,已经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至于江窈在国子监安分不安分,宫里头都没操心,什么时候轮到谢相操起这份闲心来了。

想到这里,许皇后啐道,“本宫早就料到谢相不是什么好东西,敢情憋了一肚子下三滥的坏水都朝你身上招呼呢。”

江窈立刻就精神起来,一个劲的点头:“英雄所见略同。”

许皇后心里已有了成算,她万事都站在江窈的角度考虑,一时间没忍住才和她嚼这两句舌根。

“总之你要离谢相远一点。”许皇后嘱咐道。

江窈:“……”怎么感觉这句话十分耳熟,要不你和郑太后打一架吧。

许皇后替她梳完头发,江窈后知后觉道:“对了,皇祖母这两日怎么会郁结心头?”

“还不是为了广阳郡主的婚事。”许皇后撂下象牙梳,回头对她说道,“只当那袁氏是个有骨气的,当着孟老太君的面拿乔,背地里来跪寿合宫,闹得孟老太君那边又颇有微词。”

“此事已经板上钉钉了么?”江窈心底浮起一丝微妙的感觉,这最起码说明剧情线因为她的到来在改动,那一日在御花园撞见郑太后,钦点自己当背锅侠,其实也没有说错。

可是说到底她在其中只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她没有无缘无故给人撮合姻缘的习惯,再说了,她穿过来又不是来抢月老饭碗的。

许皇后点头:“你父皇非要将这和事佬的差事交给太后娘娘,估摸着再过两日便立下赐婚诏书,昭告天下。”

翌日,说曹操曹操就到。

连枝禀告道:“广阳郡主来看您了。”

话音刚落,江镜莞便跟在后头进殿,朝合衣倚在美人榻上的江窈欠了欠身:“殿下。”

江窈吐出免礼二字,命人给她看座。

江窈看着江镜莞在一旁落座,脸上有过几分失魂落魄,身上穿的绫罗却是入秋的新布料,比以往要光彩照人。

她好心拈了块芙蓉糕递过去,江镜莞帕子摊在掌心,簌簌的泪划过脸颊,哪里有功夫去接糕点,抱着帕子拭泪。

江窈起初不以为意,捡话哄她:“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一块芙蓉糕解决不了的呢?如果有,就两块。”

眼看着江镜莞哭得更凶,江窈讪讪的自己吃起芙蓉糕。

一块芙蓉糕下肚,江窈放下茶杯,江镜莞仍旧在哭。

好在江镜莞时刻注重郡主风范,遵循着自古以来美人落泪不出声的守则,听起来也不算特别聒噪。

江窈觉得,她应该是在为没有如愿嫁给心上人的事伤心,郑岱这人么,虽然面相上次了些,性情单薄无趣了些,但其他方面都赛过许多纨绔子弟,妥妥的家庭型经济适用男。

“定国侯一表人才,而且为人坦荡,也未必不是良配。”

江镜莞一阵哽咽,难以启齿道:“他要娶我做妾……”

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没想到郑岱是这种人。

也不知道是对当初被广阳王府退亲的事怀恨在心,存心羞辱江镜莞,还是无可奈何。

江窈安慰道:“或许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你近来如何?”江镜莞面露关心,“我听说你在国子监挨打了。”

江窈:“……”她也要面子的好么,既然听说她挨打的事,多此一举问她近况做什么。

一想起谢槐玉,江窈就恨得牙痒痒,那天踩他一脚实在是过分温柔,而且她都没有穿女人的必杀器细高跟。

要是再让她见到谢槐玉,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招呼他一巴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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