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闻欢再也没有见到陈清河。
日子没变，除去每天都见不到陈清河之外。
闻欢照旧白天去学校，夜里去泡吧，只不过，晚上接她的人从陈清河变成了司机老周。
老周上年龄了，闻欢不忍心让他在外面等太久，索性就不去泡了。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闻建国告诉闻欢，他要结婚了，结婚对象就是那个大学生唐萌萌。
闻欢笑了笑，把餐桌掀了。
圣诞夜前一周，闻欢收到了陈思宇的圣诞礼物。
她正坐在窗台抽烟，手指夹着软金砂吸了一口，青白色的烟雾迷蒙了她的脸，她扫了一眼礼物，开玩笑说：“小宇，包这么严实，里面不会塞了情书吧？”
一旁初桔神色一黯，双手攥紧了衣角，陈思宇冷淡看着闻欢，破天荒地没开启嘲讽模式。
闻欢一愣，回头看他：“你他妈也这么俗了？”
陈思宇把礼物塞进她怀里：“圣诞快乐。”
闻欢懵了，她慌忙掐灭烟，从窗台上蹦下来：“小宇，你听我说，我知道我长得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是你得明白，我……”
“别自恋了。”陈思宇斜她一眼，冷声说，“没情书。”
“哦，吓死我了。”闻欢缓了口气，她拍拍胸口，三分玩笑七分正经，“小宇，你喜欢谁都行，就是别喜欢我。”
“我……”她顿了一顿，自嘲一笑，“我配不上。”
她的心早就给了那个叫做陈清河的男人。
不知道给了多少年，但她知道，给了，这一辈子就收不回来了。
陈思宇面色一僵，他握了握垂在腿侧的拳，没说话，把另一份一模一样的盒子递给初桔：“圣诞快乐。”
初桔怔住，她错愕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抱紧：“我……我也……”
“嗯。”陈思宇明白她的意思，没让她说完，偏头，瞥了眼又坐回窗台上点烟的闻欢，“圣诞快乐，你们一人一份。”
……
圣诞节当晚，闻欢杀去闻建国办公室要人，陈清河今晚有个应酬，拿到地点之后，闻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闻建国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拿起桌上侦探社刚刚送来的资料，拧眉，沉吟片刻，他拨通某个电话：“行动吧。”
“对，越快越好。”
……
今晚的宴会不算盛大，是某个当红小花旦的圣诞节party。
闻氏旗下有娱乐公司，小花旦就是之前闻氏影视工作室一手捧出来的，为了回礼，她开轰趴邀请了老东家做客。
闻建国当然不会出席这类活动，顺理成章的，陈清河就代表闻氏过来了。
自助舞会，临近开场，就算是闻建国也没办法帮闻欢搞到一张邀请函，好在她聪明，临开场前两小时就等在门口，她穿着小黑裙，长腿细腰，好身材一览无遗。
保安站在旁边偷瞄闻欢，她盛装上阵，懒懒地靠在柱子上抽烟，烟气飘然而散，她很美，被白色烟雾包围着，就像是下入凡间的小仙女。
闻欢烟不离手，她被熏得微眯起眼，静静看着远方。
半盒烟下去，闻欢眼前一亮。
她站直，把烟把丢到地上，从一片浓白的烟雾里冲出去，抓住来人的手臂，她双眼盈盈漾漾，她笑得很甜，嗓音也很甜，甜得发腻：“陈清河，逮到你了。”
陈清河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他一怔，向后退了半步，看清是她后，他收住了向后的步子，挣脱开她的手，视线掠过远处一地的烟把，他皱起眉头：“你过来做什么？”
“来找你啊。”闻欢笑得好看，她刚才没断烟，现在舌头有点发涩，很渴，她舔了舔嘴唇，“你答应过我的，圣诞节要陪我一起过。”
陈清河瞥一眼前方的酒店，淡淡说：“陪不了，我有工作。”
“什么工作？”闻欢顺着陈清河的视线看到远处，宴会马上要开始了，现在正在往里进人，她指着酒店门口排着的队伍，问，“你要参加这么无聊的聚会吗？”
陈清河不置可否，闻欢挑了挑眉，笑了。
她挽住陈清河的臂弯，笑笑说：“好啊，我陪你一起。”
陈清河扫了眼她搭在他臂弯里的手，淡淡说：“你进不去。”
“进不去？”闻欢挑衅一笑，神采恣意飞扬，“陈清河，这世上还没有我闻欢进不去的地方。”
两人一起走到门口，果不其然，保安让两人出示邀请函。
陈清河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把邀请函拿出来，保安检查无误后，看向闻欢：“女士，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闻欢睁着大眼睛无辜地摇头：“帅哥，我没有邀请函。”
“这……”她咋不按常理出牌。
保安小哥汗颜，好声好气解释：“对不起，我们有规定，没有邀请函无法进入。”
“哦。”
闻欢点头表示理解，她眼珠转了转，狡辩说：“一般人可能是进不去，但我不是一般人啊。”
保安无语：“这……”
闻欢面不改色，笑嘻嘻地继续说：“我是家属。”
“家属不是外人，一张邀请函可以了，是不是啊？”
她半回头狡黠地笑对陈清河，娇媚地唤出两个字：“老公！”
陈清河愣住，他低头，闻欢笑靥如花地看着他，一双眼睛明媚如秋波，她眨眨眼，拽住他把他拉进怀里，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声说：“陈清河，说话算话，你敢赖账试看看。”
耳朵有点痒，陈清河偏身躲开她，收回半分神志，他淡淡说：“她是闻氏企业千金闻欢。”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陈清河又淡声好心地帮他们解答：“就是里面那位的恩人。”
一句话，保安小哥懂了。
闻欢挽着陈清河的手腕进门，不满地嘟嘴：“没劲，我还以为他们得让我们亲亲证明身份呢，果然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路人助攻根本就不存在。”
“闻欢。”陈清河没等她抱怨完就打断，他抽出手，静静地看着她，面色冷淡无波，眼底蕴藏一层浓重的黑色。
闻欢明白，她举起双手投降：“好嘛，我保证不会捣乱，好不容易见一面，你就别念我了好不好？”
陈清河没说话。
沉默就等于默认。
闻欢乐开了花，再次挽上他的手腕，笑得自信又张扬：“走！我们一起睥睨全场！”
……
十分钟后，闻欢笑不出来了。
这类宴会约定成俗都有开场舞，开场之前，小花旦过来邀请陈清河一起跳舞。
闻欢当然不乐意，放着全场的娱乐圈小鲜肉不要，她为什么非要抢陈清河。
闻欢抓紧陈清河的手臂，冷着脸说：“他没法和你跳舞。”
“闻欢。”陈清河责怪地瞪她一眼，礼貌地婉拒，“不好意思，我不擅长跳舞。”
“没关系啊。”小花旦并不在意，大大方方地说，“我可以教你。”
陈清河还欲说什么拒绝，小花旦“扑哧”笑出声：“陈先生，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你不会连一曲舞的面子都不给我吧？”
“还是说……”她垂眸看依偎在陈清河身边的闻欢，一脸看穿一切的坏笑，“你在意这位小朋友的感受，害怕她吃醋，不舍得让她受委屈？”
“你……！”闻欢上前想动手，陈清河拉住她，淡淡看向小花旦，“你想和我跳舞？”
小花旦点点头：“嗯啊。”
陈清河点头：“那就跳吧。”
闻欢怔住，她拉住陈清河，面对面抬头瞪着他，眼圈发红，含着盈盈水光：“陈清河，你真的要和她跳舞吗？”
开场舞这件事已经浪费太长时间，宾客都稍许骚动，围成一圈小声议论。
陈清河听力好，已经能听到有人在说：“看到没有，那就是闻家的女儿，小小年纪任性不讲理，平时闻建国惯着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来别人的宴会上丢人。”
“她不是高三了吗？这个时间点应该在学校上课吧。”
“还说呢，我闺女就和她同校，听说她从来不去上学，前几天还把教导主任打了。”
“……”
几人的议论越发刺耳，陈清河皱起眉头，回头朝他们的方向瞪了一眼，他的目光淬寒没有温度，他们打了个寒颤，接连尴尬地噤声。
陈清河回过头，垂眸看闻欢，她的眼圈越来越红了，手指攥得很紧，她不说话，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委屈和不安。
陈清河胸口起伏两下，他长长叹了口气，把心中的郁结都叹了出来，他点头，表情平静，语调毫无起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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