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做了个梦，又好像是真实存在的。
梦里，孩子竟然生了下来，是个小男孩。眼睛和脸型像我，其他地方都像傅渊，精致又可爱的样子，让我控制不住的傻笑。
“麻麻……”宝宝挥舞着肉呼呼的小手，小嘴巴一抿一抿的。
我心都要化了，抱紧宝宝，轻轻晃了晃：“妈妈在呢，在呢。”
“麻麻，姥姥呢？姥姥为什么不来看宝宝？”
宝宝的话让我一愣，我红着眼眶，亲了亲他的额头，说：“姥姥啊，姥姥为了保护妈妈，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了。”
“麻麻……那你能不能答应宝宝一件事。”宝宝还小，可能听不太懂我说的话，但是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弯着眼睛，笑的好像小天使一样可爱。
“什么事儿？妈妈肯定答应宝宝呀。”
“麻麻……”宝宝亲昵的将小脑袋蹭到我的脖颈旁，小小声的说着，嘴里呼出的气息竟然是冰冷的。
他说：“麻麻，姥姥为了让你活下去，自己死掉了。宝宝想活着，麻麻你……也跟姥姥一样去死好不好……”
我的身子瞬间僵硬，赶紧把宝宝拿到眼前一看，心跳都在那一刻都停止了跳动：只见他脸色青白，满身满脸的血，大眼睛圆睁着，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可他整个人，分明已经僵硬了！
不，这不是我的宝宝，不！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只是个噩梦，这才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
这会儿应该是凌晨，天刚蒙蒙亮。但我没想到的是，房间里除了汤锦之外，竟然还有别人—蒋风。
他俩一个趴在床头，一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不得不说，蒋风这种真正的豪门贵族里出来的孩子确实不一样。即使是在椅子上睡着了，他已然保持着挺直的姿态，体态方面没得挑。
“醒了？”没想到蒋风突然睁眼，我跟他的目光恰好对个正着，还好天色比较暗，他看不到我脸上的窘迫。
“欢欢，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两天两夜！”蒋风的声音惊醒了汤锦，她惊喜的抓着我的手，蓬头垢面外加快垂到脚背的大眼袋，让我觉得很对不起她。
估计因为上次的熬夜陪床，她身体的透支还没补充过来，这次又折腾了她……
“谢谢你……”我愧疚的帮汤锦整理了下头发。
“嗨，没事儿……那个，反正你都醒了，我就回去补觉了啊，不打扰你跟将少爷了。”汤锦说着，站起身来，朝我眨眨眼，临走时，她的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疑虑。
“身体感觉怎么样了？”蒋风很自然的走到之前汤锦坐的位置，坐下，问道。
“我的孩子怎么样了？”我没有回答蒋风的问题，只是直视着他说出了这句话。刚刚的梦境，我不知道是不是预示了什么，但至少，它让我想明白并且坚定了一件事情。
“情况不太好，卫风南说你本身因为……某些原因，就难以受孕，再加上你体质问题，胎儿发育有点迟缓。”蒋风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里都是担忧。我看不出他是真的还是装的，但这不妨碍我要说的事情。
“蒋少爷，我要留下这个孩子，不管什么条件，不管什么后果。”我紧紧的盯着蒋风，眼神坚定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梦里宝宝说的对，既然我妈能为了让我好好活着而牺牲自己，那我为什么就不能为了孩子去争取呢？他没有选择母亲的权利，倒了八辈子霉来到了我的肚子里，那我就要拼尽全力，去爱他。
我不能连他出生的权利都剥夺掉！
蒋风的眼神危险的眯起，周身气势瞬间凛冽起来，他沉声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我说，我要留下这个孩子，不惜一切代价。”此刻我已经豁出去了，无所畏惧，“如果你还是想要弄死我的孩子，那你就连我一起弄死好了！”
“呵……”蒋风轻笑，笑意却并未达到眼底。他此刻看似已经放松的陷进椅子里，可实际上浑身的肌肉都处于紧张的状态。
我知道，他生气了，非常生气。
“我知道你跟傅渊的关系，我也不强求你接纳我的孩子，只求你放过我，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我会呆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做个母亲。”
“求你……我……只有这一次做母亲的机会了……”
因为身体虚弱，我全程都是躺着跟蒋风交流。哪怕此刻我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也只能难堪的将头扭到一边。
我虽然贱如杂草，但是我很少求人。如今的蒋风让我如此清晰的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用。
你看，当你是一个弱者的时候，你甚至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做不了主。
“放过你，然后你再去给孩子找个便宜爹，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一家三口幸福安稳的过一辈子？”空气安静了许久，蒋风开口，声音里已然是压抑不住的怒气。
他说的话恰好戳中了我的想法，所以我只能沉默以对。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再次重蹈我的覆辙，所以，我肯定会给他找个爸爸。
“程欢，你以为这里是哪里，想来就走，想走就走？或者你以为我是你的什么，想用就用，不想用就甩？”蒋风猛地上前揪住我的衣领。
我呼吸一窒，心猛地抽紧。
蒋风在别人面前向来温文尔雅，举止得体。包括在我面前，也是一样。但此刻的他，浑身充满了戾气。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了傅渊。
我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耳朵开始轰鸣，眼前冒出一颗颗星星。我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
我怕，很怕……
对傅渊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此刻完全转移到了蒋风身上。
蒋风脸色一变，迅速松手，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冷硬的，但与之不相符的是，眼神却紧张的落在我身上，手也不上不下的举着好像想来抱我的样子。
最终，他只是沉声又急促的对我说：“欢欢，放轻松，深呼吸。”
我知道我又被魇住了，闭上眼睛，反复的深呼吸了好几次，再次睁开眼睛时，终于恢复了清明。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轻声说：“我要……孩子。”
余光看到蒋风的拳头紧紧攥起，我知道他依然是愤怒的。但可能是因为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多少对我有些忌惮了，便没有明确的表现出自己的情绪。
他只是开口，淡淡的说道：“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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