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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小说网 > 夜百合也有春天 > 第055章你的性子还真是倔
 
我还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温柔,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晚上很冷,尤其在这仲春天气,白天还熏热熏热的,恨不得只穿一件衣服,可太阳一落山,天一黑,气温就立马下降十几度。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殡仪馆走廊的长凳上,心里还是觉得冷。我将外衣紧紧地掖住裹紧了,我不觉得害怕,但就觉得冷。

我觉得单坐在这也不行,还是得起来活动活动。我就从走廊的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来回走了好几个圈子后,昏暗的灯光下,我突然发现有个模糊的人影朝我越走越近,这身影我熟悉。

他的嘴里,还叫我的名字。“叶贞”

我知道他是骆燊。半个小时后,他果然来了。他叫我叶贞。事实上,自从骆燊知道我的真实姓名后,他更多的叫我本来的名字,而非我的艺名。骆燊似乎对我的艺名深恶痛绝。百合百合的,听着就有某种取悦于客人的诱惑味道。

他很快走到我的身边,见我冻的瑟瑟发抖,就脱下衣服披在我的肩膀上。他无声地搂着我,又走回到我坐着的长椅上。

他对这儿很熟悉,似乎经常过来。因为,我发现一名半夜值班的工作人员冷不丁地瞅见了骆燊,竟然还微微笑着上前打招呼。

虽然遇见骆燊这种身份的男人,工作人员是应该打个招呼,但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因为那名工作人员看着骆燊的态度,并不是卑微谨慎,神情里透着胆怯的讨好。他看着骆燊,就和看见街坊邻居那种感觉,眼神儿很随和。我瞅出来了,这工作人员胖胖的,秃着头,挺着肚子,脖子上挂着工作牌,看起来像是殡仪馆内的一个管事儿的头目。

骆燊不知和他说了一句什么,这工作人员的态度立马警惕起来,在黑暗中即刻消失了。

“你认识?”我好奇,就问了一句。

他坐在我的身边,一只胳膊搂住我的腰,另一只胳膊长长地搭在椅背上。他点了点头,心不在焉的:“算熟人。”

他似乎想避开这个话题,我也就不好再往下问了。

我的心里很晦涩很黯然。坐在这张椅子上,我能看见正门的大厅内放置的梅韵的尸体,庄严肃穆。再过几个小时,天一亮,她整个人就会被尸炉工推进火膛内,变成飞灰。我叹息了一声,真不知道像梅韵这样的人,来世上走一遭,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我告诉了骆燊,梅韵的死因。

他一点儿不吃惊。“我来,是带你回去的。”他说,半夜更深露重,我要呆下去的话,人会着凉。

我说不想回去。我就要在这里,一直等到天亮,直到领取了骨灰盒,将梅韵的骨灰盒交给楚君,然后再找个合适的墓园埋葬。梅韵活到二十三岁,十七岁就出来挣皮肉钱,不知多少个男人在她身上践踏过,希望她死了后,能得个安静的环境吧。

可骆燊不同意。他说这种红白事皇冠有专门打理的人,用不着我操心。他摸着我的头发,语气低沉:“听我的话。”完全一副长者的口吻。

我生气了。梅韵都死了。我和她虽然不算咋亲密,但也是在风尘堆里一起摸爬滚打过的,她这死了,我是心有戚戚。

“我就留在这儿,不行吗?”

“不行。”他叫我别任性,还亲手将他给我披的衣服系上纽扣。

可他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就越难过。

昏暗的长廊内,突然窜进来一条大黑狗。我吓了一大跳,本能地用手紧搂住骆燊的腰。从小我就怕狗,不管是宠物狗还是藏獒,我都怕。那条大黑狗见了我,也不知咋回事,直奔我的身躯,旺旺地叫个不停,黑狗张着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恨不得要从我的腿上撕咬下一块肉。

我以为,我都这样害怕了,骆燊会为了我,将这条狗赶走的。可他没有。他用手摩挲着狗的背部,又挠了一下狗的鼻子,这狗突然就听话了。

我很诧异。看着大黑狗乖乖地走掉了,我一下从骆燊的怀里钻出来:“狗是你带来的?”

“不是。”

“这是什么狗?”凭什么它对我那么凶,可对骆燊却那样温驯?

“这狗是警犬,走丢的警犬。”骆燊说,或许它的主人马上就赶到了。骆燊的眼睛还四处张望了一下,好像在等狗的主人。

我一下就爆发了。这是在殡仪馆,好歹梅韵也是一条性命,也是为皇冠出过血卖过力的。骆燊身为皇冠的当家,他怎梦这样无动于衷?

“小姐就不算人吗?是不是在你的眼里,一个妓女的性命还不及一条狗重要?”我觉得骆燊对狗比对人关心多了。至少,他看着那只狗,眼光中有一点闪亮的温情。

我霍地一下站了起身,我和骆燊犟嘴了。我不管啥后果了,总之,我不能对一个死去的人薄情寡义。我叶贞虽然不幸沦落风尘,但这点底线我还是有的。

骆燊见我不听话,就强迫我跟着他走。我不干。“听话!”他压抑着声音,但并未发火。骆燊力气大,虽然我拧巴着倔强着就是不想跟他走,但这拉拉扯扯的,我还是被他强硬着拉上了车。

我哭了。我哭得稀里哗啦的。

回到皇冠,我被骆燊拽着直接进了808号房。他将门砰地关上,可又马上抱着我,将我抱住放在了床上。骆燊用的是那种公主抱。

他叹息了,低着头,抚摸着我脖子上的一块翡翠玉坠:“叶贞,你的性子还真倔”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看我的玉坠。

其实,一直以来,我并不怎样戴这块玉坠。只是因为母亲送我的一根玛瑙链子,被我弄丢了,我心里难过,不想脖子上空空荡荡的,就拿这块坠子充数。

我不记得,这块坠子是怎么有的。似乎从六岁时候起,就一直套在我的脖子上。我问过母亲,母亲也说不上具体的由头,但告诉我,这坠子应该还挺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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