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我还是极度不真实，一切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想到要去见蔺凭川家人，我感觉好心虚，手不自觉握紧。
蔺凭川透过前视镜，看穿了我的忐忑，轻轻一笑。
“不必想太多，只当做是陪我回去看看。我和乔乔都很想念他们，是不是？”
乔乔听到自己的名字，傻萌地点头。
“曾公曾婆，想！”
看着父子俩默契安抚我的模样，我心里微暖。
自从姚文娟离世之后，我心里仿佛堵着一块大石头。
虽然嘴上不说，但我心里知道林雯雯说的没错，姚文娟的死跟我分不开。
如果那天我没有急着走，我听她把话说完……也许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一步。
所以我就像赎罪一样，张罗葬礼、联系墓地，默默替林雯雯安排好一切，每天忙得团团转……就是不敢让自己闭上眼睛。
一闭上眼，我总想到姚文娟求我别走的画面；哪怕好不容入睡，还会梦到林宴白斥责我，问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的妈妈。
尤其是昨天那一闹……
转过头，我看着车外倒退的风景，默默下了决心。
——
两个小时后，我们抵达了邻市。
车缓缓驶进一个不起眼的中档小区，在一个带着小院子的复式楼前停了下来。
司机说，“蔺总，已经到了。”
我微微诧异，蔺家财力如此雄厚，蔺凭川的外公外婆居然住在如此不起眼的地方。
下了车后，蔺凭川牵着蔺家乔的小手，步行走到了院子门口。
门铃响过两声之后，老旧小院的门推开。
从里面走出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婆婆，头发花白，却显得很精明干练。
听刚刚蔺凭川在车上的描述，这应该就是他的外婆。外婆本姓是袁，嫁给了姓赵的外公后，就常被人称为赵阿婆。
老婆婆明显有些惊喜，连忙道，“小川？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快快，进来！”
蔺凭川恭敬地说，“外婆，我正好带孩子来看看，希望没有打扰您和外公。”
此时，乔乔像只小鸟，一下子飞进老人怀里。
“曾婆！”
“哎呀，我的乔乔，我的心肝！”
赵外婆一把抱住乔乔，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满是宠溺。
祖孙俩亲热极了，老人家粗糙的手指抚摸着曾孙软嫩的脸蛋，又心疼又喜欢。
“乔乔，曾婆手粗，是不是给你弄疼了？”
小家伙摇摇头，大眼睛明媚闪亮，“不疼。”
看着乖巧的小曾孙，赵外婆笑得两眼眯起。
随后，她朝我看来，“你就是小谈吧？”
蔺凭川主动介绍，“对，外婆，我想带她来尝尝您的手艺。”
在老人家期盼的眼神下，我笨拙地开口，“初次见面，打扰您了……”
“好，好孩子！”
赵外婆直接牵住我的手，“走，进去说！”
赵家是个温馨的三居室房子，干净整洁，有股老房子特有的宜居气息。
此时，厨房里正飘出阵阵饭菜香味，引得乔乔耸着小鼻子，大口大口嗅着香。
这时候，赵阿公一瘸一拐地从厨房里走出来。
老人家虽然腿脚不好，但精神爽朗，嗓门又大又洪亮。
他冲孙子一瞪眼，“你小子，还知道过来！”
蔺凭川笑了笑，“外公，最近太忙了。”
吹胡子瞪眼，赵阿公就跟个纸糊的老虎一样，耍了个小脾气，便招呼说，“坐下！待会上了煲汤，你都给我喝光了！”
坐在饭桌上，看着家常却又精心准备的菜肴，捧着热腾腾的汤，一瞬间，我来之前的紧张和不安全都消散了。
赵家老夫妻没什么文化，饭桌上的礼仪不像蔺宅似的拘谨，可是对曾孙蔺家乔的宝贝得不行，真是捧在手里都怕化了。
吃到一半，赵阿婆试探问，“小川，你妹妹她没来吗？”
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蔺如珏，整个饭桌上的气氛就低沉了下来。
赵阿公沉着脸，重重一放筷子，“吃你的饭，饭还塞不住你的嘴吗？”
赵外婆不服气，“如珏难道不是咱们文清的女儿，不是我们的外孙女儿吗？”
“我说过了，咱们只有凭川一个孙子，没听过什么蔺如珏！”赵阿公动了真怒，中气十足地斥责，“她爱当大小姐就当去，我不要这个害死我女儿的人喊我外公！”
随后，老爷子直接甩手离开，“这饭我不吃了！”
随着房门重重关上，身旁的蔺凭川却始终垂着眸，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草草结束了晚餐，我起身准备收拾碗筷，赵外婆一把握住我的手。
“孩子，这事不用你做，跟我下楼转转吧。”
“这……”我有些进退两难，不自觉看向蔺凭川求助。
他点点头，示意我放心。
我便依从，扶着赵阿婆出门扔垃圾，顺便饭后消食。
小区外的林荫道上，天蓝云白，正是秋凉的好时候。
老人家握着我的手，絮絮叨叨说着蔺凭川小时候的事，我在一旁静静听着，感觉得出她对外孙的宠爱和关心。
“小梦，看见你和凭川现在这样，我就放心了。”老人家忽然感慨，“自从她妈妈走了，我好久没看见这孩子笑得这样开心了。”
我不由一怔，蔺凭川跟我待在一起，原来笑得很多吗？
细细一想，他真的从开始那个冷冰冰的总裁，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老人家看着我隆起的小腹，目光透着暖意。
“小谈，自从知道你和凭川有了孩子，我们老两口别提多高兴了。凭川这孩子从小就闷，不会跟人家表达感情，后来跟何家姑娘结了婚，但我们看得出来，他过得并不高兴。”
“说起来，这孩子还有点老古板，从不跟人乱来，除了七八年前的初恋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了。”
我忍不住有点好奇之心，“他……还有过喜欢的人吗？”
许是想到什么，赵外婆眯着眼，打趣一笑，“是啊，我们也很意外。不过凭川只是暗地里喜欢，没机会和人家说。后来失恋了，他还喝过几场闷酒。”
我又讶异又好笑，难以想象，威风八面的蔺凭川还会悄悄暗恋别人，甚至为失恋独自买醉。
我由衷感慨，“被凭川喜欢的女孩儿，一定很特别。”
赵外婆和蔼道，“小谈，你是他第一个带回来给我们看的女孩。我想你对凭川来说，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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