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得我不知如何自处。
他娶我，多半是为了孩子。
我嫁他，也从不是因为爱。
一场心照不宣的欺瞒，却把谎言说得越来越逼真。
听着老人家的絮絮叮咛，我温驯低着头，一路无言。
扶着外婆回到家中，蔺凭川正在客厅接电话。
他听得眉头微微皱起，对着另一头说，“知道了，我现在就回来。”
待男人放下手机，赵阿婆忙问，“这就要走了？”
蔺凭川道歉，“对不起外婆，事出突然，我现在必须赶回去。”
话音刚落，他拿起外套，看了一眼赵阿公紧闭的房门。
“外公，我走了。”
房门里传来重重一哼，当做回应，却还是不肯出来。
蔺凭川不再勉强，他一把抱起乔乔，转向我，“谈梦，我们走吧。”
——
午后，高速公路上一辆低调奢华的车，正风驰电掣般驶过。
车速很快，虽然司机开得很稳，但明显比来时多三分焦急。
乔乔吃完饭习惯犯困，不停揉着眼睛，不一会儿就趴在父亲肩头睡着了。
为了不吵到孩子，蔺凭川的嗓音放得很低。
“原本计划要休息一天，抱歉，得让你和乔乔跟我一起赶回去。”
“没关系，既然有急事，当然要去解决。”我表示理解，伸手给睡得迷迷糊糊的乔乔搭上小毯子。
蔺凭川沉默了几秒，一时间只能听见我和他的呼吸声。
半晌，男人的声音复又响起。
“不是公司的事……是如珏的主治医生打来的电话，说她现在正在抢救。”
我的手一顿，看着他甜甜熟睡的脸蛋，下意识一酸。
上次因为蔺如钰的事情，我和蔺凭川已经闹得不欢而散，这次等待我们的，又是什么？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发抖，“是不是……乔乔还要去医院？”
蔺凭川解释，“不用，是我不放心你们，所以才带你们一起回来。”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一颗心落回肚子。
但我不知道，这一去，却就是一条不归路。
——
车一路未停，直接开到了蔺家老宅。
因为蔺如珏是家里犯的病，蔺老爷子直接请泽源的医疗团队上门，留在家中治疗。
等我们走进老宅，就见佣人们忙碌地跑进跑出，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
蔺家乔最先紧张起来，他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角，说什么也不肯进去。
我说，“不如我带着乔少爷，去儿童房休息吧？”
得到蔺凭川的首肯，我牵着孩子的手，与他分道而行。
儿童房在二楼走廊的最里面，当我们路过一间客房，就听到里面传来愤怒的叱骂。
“小畜生，你还敢用这种眼神看我……把偷的东西交出来！”
我一听，这是韩妙华的声音。
停下脚步，我顺着门缝往里看——
韩妙华侧对门，叉着腰，堪称凶神恶煞。
而对面靠墙的位置，站着低头的蔺元鑫，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我清晰看到韩妙华脸上扭曲的怒火，她居然直接抄起墙上的木鞋拔，照着男孩身上抽了下去。
她抽的极狠，第一下，直接打得蔺元鑫摔倒在地，鞋拔与男孩的脊骨相撞，发出邦的一声闷响！
“狗东西，我养了你十二年，你还敢背着我使坏！你果然跟你那个一肚子坏水的爸一样，连血都是黑的！”
一边说，韩妙华一边将火气泻在蔺元鑫身上，手臂的弧度极高极宽，打得蔺元鑫爬都爬不起来。
但他就是倔强，把嘴唇咬出血了，还不求饶。
韩妙华彻底失控了，她腥红着眼睛痛骂，“好个白眼狼，我当初就不该把你抱回来！”
眼看她高高举起手，就要朝着蔺元鑫的脑袋砸去，我几乎是行动快过思考，直接冲进去拦住了她！
“慢着！”
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我护在奄奄一息的蔺元鑫面前，“再打，这孩子就该打死了。”
韩妙华气喘吁吁，她盯着我，冷笑道，“我管教自己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滚出去！”
就在此时，匍匐低头的蔺元鑫突然昂头，如同一只恨意溢满的狼崽。
“别撒谎了，你不是我妈，我更不是你儿子！我只有一个妈，她不叫韩妙华，叫韩艺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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