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族长叫来了齐大，聚集所有三十多个猎卫来到了杂物室，齐大把所有的颅山碎片整齐地摆放在地面。
阳二族长清清嗓子，说：“这些石块来之不易，大家要好好珍惜，我们根据你们的本领高低进行排序挑选。下面我开始念名字。”
“万大。”族长大声念。
猎卫们觉得第一位是万大，倒也说得过去，也有人怀疑万大是阳二的朋友，所以阳二多少会袒护他。阳二说了：“我有私心也不会做得这么明显吧。”
却听到人群外一阵喧闹，“按本领排序吗？我们呢？”
大家回头看，原来是寒二带着十几个老头，年龄都是六十多岁以上了。
别看寒二听力不好，但他的精神矍铄，身材高大，身板结实，说话中气十足、声如洪钟，他常常夸耀自己能胜过大多数年轻小伙子。
舒三看见寒二，赶紧退到一旁。年轻的舒三猿臂蜂腰，轻盈俊俏，他总是容易受到惊吓，但如果他做足了思想准备，就会变得异常勇猛。
阳二看着各位老人，连忙赔笑：“大爷大伯大叔大哥们，你们已经不用再去冒险捕猎了，要武器干什么呢？各位就在洞里好好过日子，忙时帮着看管一下，闲时多休息，多好啊。干什么要来凑这个热闹？”
“什么？你说我们瞎闹？”寒二聋着耳朵，大声训斥，“我们还是猎卫，我在为族人英勇战斗时，你还是个小毛孩呢。”
“没有没有。不是说你们瞎闹！”阳二赶紧解释，转念一想，干脆不和寒二说，不然说十天也说不清楚，他转向玉二和广大，哭丧着一张脸：“哥哥啊，你帮我劝劝吧，这些武器是为了大家的食物和安全，你们不需要了吧？如果闲着没事，在洞里帮着做点其他的没有危险的事，多好啊。你们是明白事理的，干嘛也跟寒二老爷子瞎胡闹。”
“你说没有说‘瞎闹’？”寒二把阳二的这句话听得很清楚。
其实阳二根本就没有想要说‘瞎闹’这个词，他是被寒二感染了，然后冒出了这个词，他把准备给玉二和广大拍马屁的词都给忘了。现在又被寒二抓住把柄，阳二懊恼地“唉”一声，退到一边去了。
几个老头弯下腰开始挑选。舒三挺身站了出来，伸出右手，大声说：“掰手腕。”
老人们站起来看着他，满头雾水。
舒三再次说：“和我掰手腕，谁能赢，谁就可以挑选一个。不能赢，就好好在洞里看家。”
舒三是舒莫的弟弟，也是云舒导师的儿子，他没有姐姐舒莫的漂亮脸蛋，却有着一双强健有力的胳膊，犹如两根粗大的木杆，疙疙瘩瘩，肌肉凸起。
寒二听见了舒三的话，他觉得不能上舒三的当，正想回绝。却听到玉二，广大，南三和其他几个老人咳咳地说：“好，好，掰手腕。”寒二想拦住都来不及了。
比赛就开始了，首先就是寒二，舒三刚抓紧他的手，寒二就觉得自己输定了，趁着选手凑拢敬礼的时候，寒二压低声音威胁舒三：“娃儿，我让寒云告诉你妈妈。”耳聋的人不会说悄悄话，寒二自己觉得声音很低，其实别人都听到了，大家都忍不住笑，寒二尴尬地笑。
舒三的妈妈云舒是寒二的妹妹寒云的女儿。
舒三没有让他，只听阳二“嘚”的一声发令，舒三一下就把寒二的手掰倒了，寒二悻悻地退开了。
没有人胜过舒三，几个老人陆续散去了。“老了。”“年轻人厉害。”……一路老气横秋的感叹。
六十岁的广大还不愿离开，阳二看其他人都走了，松了一口气，对广大说：“怎么了，老爷子，还不服吗？”广大说：“我差点就赢了，说明我身板不错，还能活动几年。”阳二想了想，说：“那好吧，老爷子身经百战，而且身体还很好，就负责猎卫通道的守卫工作吧，行吗？”广大一听很高兴，说：“那我就把几个身体还不错的老哥们叫来，一起帮着看护猎卫通道。”阳二满口答应，并同意他们选择自己适合的武器。
广大把玉二、玉四、卢三和马二叫来，给他们说了这件事，玉二和玉四立刻同意了，马二和卢三坚决不干，他们要坚持外出捕猎。最后阳二决定：“广大、玉二和玉四就不再外出捕猎，每天再轮流安排两个猎卫跟随你们一起守卫猎卫通道。一共五个人，怎么样？”广大听了很满意，马二和卢三也很满意，大家都很满意。阳二为自己的领导能力的提升更感到满意。
“花三，我，卢四……”阳二开始给猎卫们排序。猎卫们按着顺序逐个挑选。
江三排在了后面，虽然地上的石块还剩下许多，但是先前看好的那块准备做一把大刀的大石块和打算做长剑的长石块都被挑走了，江三突然之间没有了主意。但他没有气馁，认真地看了又看，反复掂一掂，后面剩下的几个人都不耐烦了，纷纷让江三快一点。江三没有理他们，继续拿起又放下。最后他挑了一块又长又弯的石块，大家都笑了：“我还以为你选什么呢？挑这么个弯家伙，砍也不行，刺也不行。”显然这句话让江三有点后悔，但他执拗地不肯回去换。走出杂物室时，他有些心不在焉，慌张之中，那块石头撞击了一下墙面，锵的一声擦出一团火花，有人说：“不要发火，自己选的总会有用的。”江三苦笑一下。
云三呆呆地站在水道里，他忘了自己手里拿着的准备装水的大木桶，眼巴巴看着猎卫们拿着铮亮的石块来水道磨制他们的称手武器。
水道中很快挤不下了，猎卫们都聚在水道中，蓝二与齐大在教大家如何打磨武器。
江三去到了水道，坐在水边翻来覆去看手里的弯石块，越看越觉得没什么用，一块小腿长短，三指宽窄，巴掌厚薄的弯弯石头能用来做什么呢？更好笑的是，刃居然在弯的里面，江三看着它，很是懊恼。无奈之下，江三只得在水道中找了一个凸起的地方，开始磨起“弯刀”来。一大群人弯着腰磨着石块，发出霍霍的声响。
中午时分，流水洞外正是风雨大作之时，每日必至的午后雨正清洗着整个星球，大雨会持续整个下午，温度也会慢慢地降下来。流水洞中，此起彼伏的雷声隆隆地从孔洞传来，呼啸的狂风鼓动山壁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洞口，发出急骤的呜呜声。但这一切，对梅迪尔族人来说，没有丝毫威胁，唯一的影响就是水道的水流变大了，大厅北部的水已有一人多高，但梅迪尔族人很放心，就算大厅全部被淹，也不会淹没四周斜坡上的其他房间，他们也非常相信猎卫通道的泄洪能力。
水道中水位上升，在水道中磨制武器的人都散了。江三的弯刀刀刃也磨的差不多了：磨过的刀刃又薄又利，还十分平整。
江三抓起自己的头发，用弯刀刀刃一割，毫不费力，一把头发全断了，他又用刀刃在自己的小腿上轻轻刮一下，小腿的腿毛都掉了，刀刃刮过的地方光滑洁白。他再摸着自己的头皮，用刀刃慢慢地刮了起来，头发也轻而易举地被刮了下来，他想干脆都刮了吧，于是，他坐在那里，仔细地慢慢刮了起来，刮下的头发像肠草滩里的水草，顺着流水流走了。好一会儿，江三刮干净了所有头发，他反复摸了摸头皮，凉飕飕地。
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家一言不发看着他，等到江三做完了，人们都死死地盯着他，表情很丰富。山五冲着他摸胡子，示意江三把胡子也刮了。江三想都没想，摸着脸腮和下巴，慢慢把胡子也刮掉了，山五又示意他刮掉眉毛，江三也一一照做。做完这一切，江三反复摸着自己光秃秃的头，有好几个地方被刮破了，留下血痕，但他并没有觉得疼，头发没了，颈部感觉轻松很多，头皮凉飕飕的，舒服极了。他站了起来，在大厅里的众人面前来回走着。
女人和女孩子们一起带小孩，她们或牵着，或抱着，在流水洞中转来转去，这里看看，那里瞅瞅。
舒莫转悠到了大厅的中央，她是导师云舒的女儿，今年三十岁，是六个孩子的妈妈，其中一个孩子莫三没有“养着吧”，而是“扔了吧”。人们常常用月静的判语来回忆自己的孩子。
舒莫抱着一岁的莫彤，看着三岁的莫五在地上打转，不停地说：“宝宝慢点……小心！……别摔着！”温言软语，似一阵又一阵暖风拂过大厅，她白皙圆润的的双手各戴一个粉珠做的手链，每根都有三四十颗，颅山光下熠熠生辉。莫彤在她的怀里挣扎，想下地和莫五玩耍。舒莫把她放在地上，弯腰扶着她，一步步向莫五走去。莫五三岁，他非常幸运地能像莫大一样健康地成长着，舒莫非常宠爱他。
“哥哥别跑，妹妹来了。”舒莫那温和侬软的声音融化了所有人。可以看出，水道边磨刀的猎卫，垃圾室装筐的男人们都有些心不在焉。
舒莫的长辫子从后脑向下，紧贴着她凝脂般的脖子，后背，在她的蛛丝背心上转个弯，垂到了她纤细的腰上，小股赘肉像一个圆环微微鼓起，缠绕在腰间。光滑的长脖子上吊着一根粉珠项链，垂在胸前，前后摇摆，轻轻拂过那对浑圆的双乳，每一步移动都让她的双乳微微颤动，乳沟里还闪动着些许汗滴。牛皮裙包裹的臀部圆鼓鼓的，随着她那岔开移动的双腿左右扭动，变换着各种不规则圆形。
江三正走过舒莫的面前，舒莫抬头，光亮的额头渗着汗珠，淡淡的眉毛下，一双精亮有神大眼睛闪着惊讶的神色，转瞬舒展笑开了，一排洁白如玉的整齐牙齿从油光的红唇里露出，脸颊的红晕荡漾开去，她一招手：“过来。”江三直勾勾地瞪着她，随着舒莫那魔法般的手指，乖乖地站了过去，眼睛的余光划过舒莫的胸脯。
舒莫抱起莫彤，伸开肥白柔软的手指，轻轻地从江三的光头顶一直摸到下巴。江三忍不住直哆嗦：“痒痒。”他颤抖着脸上的肌肉，莫彤也伸出小手来抓他的鼻子。
“滑，真滑腻。”舒莫笑嘻嘻地说。莫五在地上直蹦弹，大声喊叫：“我也要摸下。”
江三笑了起来，他半蹲下，凑到莫五的面前，莫五伸出两只手，在江三光滑的头顶使劲地摩擦，一边忍不住咯咯地笑。
众人哗的爆发了，一些人大笑，一些人指着他叽里呱啦的说着，还有些人鼓起掌来。这是多么英俊的一个小伙子——二十三岁的江三拥有笔直的鼻梁，厚厚的嘴唇，方正的下巴。
郭大的妈妈江郭挺着大肚子走了过来，她是江三的姐姐，她拉住江三，说：“给我也刮了。”她指了指头发，怀孕让她行动很不方便，洗澡洗头成了难题，长时间不洗洗又痒得难受。
江三瞅瞅姐姐，说：“好吧。”
一会儿工夫，江郭的头发和眉毛都被刮掉了，一旁，江郭四岁的女儿郭仰呆呆地看着妈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江郭扶着大肚子赶紧去哄她，没想郭仰吓得跑远了。族人左看看右看看，都摇摇头。江郭一下就傻了，郭大和几个孩子正提着一些器具来水道这里清洗，他走过来扶着妈妈，轻声说：“难看死了。”江郭气得直流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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